同学录的出现,深深撩动大家心底的离情别绪。 出校门时,符橙雀一步三回头,连带着小瓜几人话也少了些。直到各自挥手告别,说的词也从“再见”变成了“明天见”。 回家的公交车摇摇晃晃。 这趟公交,温煜和符橙雀坐了三年,寒来暑往,不曾缺过。 符橙雀用手把住前面座位的靠背,倾着身,目光在车厢里游离。 车停在某一站点,一个老人到站后颤巍巍下车,后头的西装男焦急的等着;前头又上来几个嘻嘻哈哈的小孩子,讨论着各自手上的纸牌玩具。这一车人会在人生的某一瞬间交错,相交的点可长可短,但一上一下之间,该分别还是会悄无声息的分别。 符橙雀吹一下自己的刘海,收回目光,歪着头对温煜说:“好烦。” 温煜明白她在烦什么,“嗯”一声,没说太多。 高中的分离会在大学复刻,但初次萌发的金色青春不会。这便是高中的特殊之处,也是最让人怀念的地方。只是梦在黎明之前,所有感触都最为真实,美好仍旧是美好,可夹杂在其间的痛苦和愁绪也触手可及。 车子颠簸着把两人摇到家里,倒是把符橙雀忧愁颠散了。 现在就是这样,所有高三的学生都在“不想和小伙伴分开高考好可怕”和“想去大学想体验全新生活”之间的矛盾心态里反复摆荡。 上午难过,下午开心。 中午温煜做饭,她便在一旁择菜洗菜,顺带聊天。 “温总,中午吃啥?” “泡椒鸡杂,水煮肉片,还有你手上的小炒时蔬。” “我不吃鸡杂!” “我吃。” “噢,好吧。” “叫我‘小煜’,巧儿。” “聒噪!我爱叫哪个叫哪个!” “哦吼,没有肉片了。” “小煜~” “野!肉片又有了!” “哼。” 符橙雀丢下洗一半的蔬菜,跑客厅拿了一包香葱小饼干,哒哒又回来,叭叭叭的嚼着。 “垫垫肚子,今天好饿。你吃不?” “算了,等下吃饭。” “那我自己吃。” 她喜滋滋的说,脑袋一仰,忽然又问:“小煜,大学了是不是就有钱下馆子了?” 温煜“卡嗒”的拧开炉灶,红蓝色火苗窜起,他手脚麻利的开始做菜,同时还不忘回复符橙雀。 “看情况,家庭条件好的,你天天吃都可以。” “不好嘞?” “吃食堂。” “噢对。”少女恍然,“大学有食堂呢!哈哈哈,好呀,我爱吃啥就可以吃啥了。” 黑名单满满的女帝总算有了条件不被逼着吃好些个不爱吃的东西了,爸妈再也吼不着她了。 她眉眼弯弯的笑着,看着面前忙碌着的少年的背影,忽然心中一动,咀嚼饼干的动作慢慢停滞。 “小煜。” “嗯?” “大学了,是不是我们一学期都会住在学校里,天天吃食堂?” “应该是这样没错。” 说话间,温煜做好了水煮肉片,满满当当的红汤散发出诱人香气。洗锅时,他看了一眼符橙雀,笑问: “你不想吃食堂?” 符橙雀哭丧着脸,盯着温煜,惆怅的说:“我想一直吃你做的饭……” 温煜一愣,偏头看着她。 她又说:“大学了,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每周都能吃一次了。”说完重重叹口气:“我不想上大学了。” 温煜轻轻一笑,说:“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好让我天天给你做饭吃吧?” “哇!朕在夸你!” “你夸啥了?” “以后你当不成军师了,还可以给我做御膳呀。” “做不了御膳,我还可以去养猪是吧?” “你养猪干什么?” “做猪食。” “捏猫猫的! !” 周日下午,两人认真程度比以往更甚,调笑打闹都多不了几句。最后一次模拟考近在迟尺,两人虽没说,但都有各自的追求。 温煜仰望着校园第一的位置,能不能坐上去,他自己心里也没谱。只能说,他已经尽力将自身能做的做到最好,到时候实在不行,也无可指摘。 符橙雀追着温煜的身影,她对排名并无念想,能到如今的成绩,每前进一步都不亏。只是希望离他更近一些,越近越好。她还有系统给的超级强力加成,她还有机会! 四月末的天空,灰蒙蒙的。 进入模拟考的一周,一场雨从夜晚蛰伏到白日,将上学路上没带伞的学生们浇了个措手不及。幸好阳光快速跌落下来,冷倒是不冷,只是高三们的状态再透过雨淋一淋,总叫人担心。 老师们来回奔走,一面疏导着学生们起伏的心情,一面哄着已抻着脖子朝着校园外面天空张望的学生专心高考。 连陈班都反复出现在四班外头,生怕这群学生们出什么幺蛾子他来不及照应。 他也顺便说了模拟考的事情,之后还有一次更加重要的家长会。届时谈论的就不再是学生们的平日,而是未来。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同学生们说太多的。 周一、二那两天,片刻闲暇也用来写同学录,该说的都说,不该说的也说。那沉默许久的早早滋生的情愫通常也会在这个时候爆发,权当和烦闷的日子做抗争。 可重点不会变:高考,还是高考! 周三,时间正式进入五月。 天气转暖,这月头一天就是一场骄阳,晒得前两日地面的水蒸腾起朦胧雾汽来,高一高二的学生便欢笑着冲进操场上体育课。 和高一高二的欢快相比,高三已经到了喘口气都满是紧张与烦躁的地步。 高考驱赶最后一匹名为“模拟”的蛮横野兽带着低沉嘶吼的声音,急惶惶冲撞过来。这种时候,连对高考说声“放弃”都需要莫大的勇气。每个人的心都是鼓鼓胀胀的荡来荡去,不安其位,不得安适,可即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