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抬眼。
直到那道身影磨磨蹭蹭许久才挪到床边,有淡淡的幽兰香气隐约袭来,他这才漫不经心撩起眼帘,眼神却是一顿。
只见身形娇小的女孩儿裹着件厚厚浴袍,不知是刚洗过澡的缘故,还是被这浴袍闷得太热,她瓷白的脸颊染上一片旖旎的绯色,原本素净温婉的眉眼也多了几分清艳。
傅司衍黑眸轻眯:“你有这么冷?”
“不是,我不冷。”舒云念坐在床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他:“傅先生,有个事,我想和你聊聊。”
傅司衍:“嗯?”
搭在浴袍系带的手指捏紧了些,舒云念轻声道:“虽然我们私下有约定,只做表面夫妻,但是你奶奶那边并不知情。今天早上,我看到张妈站在我们床边,看起来是在确认我们有没有……睡在一块儿。”
说到这,她悄悄往身侧瞄了一眼。
见男人眉头微拧,有在认真听她说,她心绪稍定,缓了口气继续道:“然后就是今晚,我收到奶奶的电话,她又问起我和你……唔,就那个事。还让张妈给我带了条裙子,让我今晚穿上。”
话说到这,傅司衍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视线往舒云念身上那件裹得严严实实的浴袍扫去,“你换上了?”
舒云念表情微凝,讪讪点了下头:“奶奶特地交代了,我怕我不穿,张妈会告诉奶奶……”
天知道她换上那套薄纱睡裙,羞耻得都不敢多看镜子里的自己。
一时间,屋内陷入一片微妙的安静。
良久,身旁的男人才道:“明天我会给奶奶打电话。”
舒云念诧异看他:“……?”
傅司衍语气平静:“我会说明是我的问题,让她不要再打扰你。”
“傅先生,你可千万别这样说。”舒云念急急道:“你这样说奶奶会以为我阳奉阴违,挑拨离间,而且她本意是好的,是希望我们夫妻和睦,感情顺利……”
见她反倒为傅老太太说起话,傅司衍黑眸轻眯:“那你有什么办法?”
舒云念被问住了,面露难色。
傅司衍将手中书册合上,淡淡看她:“或者说,你想按着奶奶的意思,和我假戏真做?”
男人的目光幽深又凌厉,舒云念心跳无端乱了两拍。
她连忙偏过脸:“没,我才没这样想。”
虽然她的确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但如果有别的办法,她肯定也不想和不喜欢的人做那种亲密事。
“放心,我会好好和奶奶解释。”
身后传来男人一贯从容的嗓音:“责任都在我,不会让她对你产生误会。”
话音落下的同时,室内的灯光也熄灭。
一片黑暗里,傅司衍淡淡道:“你可以脱了浴袍,我不会逾矩。”
舒云念坐在床边,听到这话,心底忽的泛起一丝柔软。
有黑暗的遮掩,她的确也放松不少,慢慢解开外面那件厚浴袍,她掀开被子躺上床。
这张双人床足够大,两人虽然盖着同一床被子,但都默契地隔出一段距离。
就像是一道无形的楚河汉界,将俩人分隔两边。
舒云念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也不知是不是晚上喝了杯奶茶的原因,这会儿一点睡意都没有。
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枕边的动静,她小心开口:“傅先生?”
茫茫黑暗里,没人回应。
她其实也不指望他会搭理她,刚准备背一背《白蛇》的弹词,耳边却传来一声很淡的:“什么事?”
那声音淡的仿若她的错觉,愣了一会儿,她才道:“没什么事,只是想问问你今天复查怎么样了?”
晚上坐地铁回来的路上,她上网搜了好些关于腿部康复的讯息。
百度百科说,神经恢复的最佳时期在三到六个月之间,严重神经受损的话,最佳恢复期在一到两年内。当然,也有可能永远都不会恢复。
按照她了解到,傅司衍如果想重新站立,应该坚持每天做康复。可经过这两天相处,他好像并没有任何康复训练的计划。
难道是他的腿部条件不允许,还是他已经彻底放弃?
她思绪万千,身旁传来男人明显冷淡的嗓音:“你问这个做什么?”
舒云念:“……”
一涉及这个话题,他就像只刺猬,“唰”得竖起浑身尖刺,将她远远隔开。
沉默片刻,她道:“是奶奶在电话里问了一句你的情况,我答不上来,她让我多关心关心你。”
感受到空气中那种紧张的气氛稍缓,舒云念继续拿傅老太太当挡箭牌:“傅先生,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关注你的腿伤,但是我们想对外当一对恩爱夫妻的话,你的这些情况,我起码也得了解一些。不然别人问我,我一问三不知,不就露馅了吗?”
说完这话,她有些忐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信。
虽然她自认为这套逻辑很合理,但身旁的人脾气难以捉摸,谁知道呢。
过了许久,身旁才重新响起回应:“明天我会让方樑把病历发你邮箱,至于现在,睡觉。”
“……嗯。”
嫣色唇瓣抿了抿,舒云念轻轻闭上眼。
可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