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叫船往正北方向走,便是观澜榭,往东偏北走便是集凤轩,如此甭管是见贵妃也好还是见戴贵人和那拉贵人便也都方便,不过僖妃还得照料那拉贵人呢,故而她也住在集凤轩,玉琭倒不会轻易往那儿去了。 “夜里瞧着不显,咱们立于楼上只能看见四面的水光粼粼,不过等天亮就不一般了,你定喜欢这儿的,朕若是想你了直接乘小舟来去,路上都碰不见闲人。” 康熙爷同玉琭看着谢氏和方氏安置好了四阿哥,二人便携手一道上了顶层远眺,今儿正好是月中十五,一轮明月挂在天际,瞧着好似比灯都亮堂,唾手可得一般。 康熙爷揽着玉琭,往东指着清溪书屋的方向,虽什么都看不大清,可一想来去自由,康熙爷便止不住那兴奋劲儿,弄得两个人还偷情似的。 至于闲人也是意有所指,二人刚刚一路走来过渊鉴斋那边儿的小桥,正迎面遇见高贵人主仆。 原还不知高贵人在此处作甚呢,只远远瞧着一片亮光,隐隐又丝竹声传来,待二人走进了才看清,这高贵人正在灯下起舞呢,水袖翩翩、腰随风摆,端得是一派弱风拂柳,可又不仅是柔弱无骨的,那柔弱中似带着一股子韧劲儿,像是刚抽条的嫩枝。 高贵人见等到了想等到的人了,这便屈膝福身,问罢安小脸儿微抬,在周围灯火映照之下,便见高贵人额角鼻尖香汗淋淋,盈盈光现。 想来跳的时候不短了,高贵人那白皙的脸颊上又蒙上一层粉,别说康熙爷了,就玉琭瞧着都得夸一句,此灯下美人果真不俗。 可若说白日里这般雅兴也就罢了,偏这会子都快三更了,不睡觉在这儿喂蚊子吗,偏还在渊鉴斋不远的地方,这渊鉴斋可是康熙爷读书之地,高贵人意于做何可是呼之欲出了。 玉琭对高贵人的心思心知肚明,亦知康熙爷定然也明白这高贵人的心思,然明白是明白,却不知康熙爷是如何想的,对这般伎俩可还受用? 故而她不过寻常问候一句罢了,并未说了旁的,更不问高贵人在此作甚给人递了话头,只还依旧同康熙爷牵着手罢了,微微抬着下巴去看康熙爷的神色。 若这人露出些心驰神往或是被高贵人迷得神魂颠倒,她定就这么将康熙爷给撂下了,便是用手段强拉着人走了,心不在也是枉然,省得他得不到还骚动,心头时时念旁人来恶心她。 偏周围树影绰绰,月光不大能透过来,康熙爷出来时没带什么人,无非是自个儿提着一盏琉璃灯,叫梁九功、谢氏几个抱着四阿哥远远跟着罢了,这高贵人意欲营造些朦胧之感,故而跟前儿也不过两盏昏黄的羊角灯,映得人也昏昏暗暗。 康熙爷好似微微蹙了蹙眉,不由得将玉琭的手指握得更紧了些,那转瞬而逝的神色玉琭没看得真切,不过瞧康熙爷态度便知今儿高贵人算是白费心思了。 “你在这儿作甚?园子内虽无落钥的规矩,然时辰到了便不可再随意走动了,这规矩管教嬷嬷总告诉过你们,眼下还要朕和德妃教你吗?” 康熙爷冷冷淡淡的一句顿时让高贵人面上的讨好笑意僵在了脸上,当即也不敢再抬着她那双滟潋的眼睛看人了,只连声儿解释着。 “是奴婢言行无状了,奴婢猛然来了这般好地方,真真是看花了眼,行至此地见一旁小桥流水、花草丰茂,忽的想起儿时在江南的光景了,这才停留会子,趁兴舞了一曲,以后奴婢再不这般了,奴婢知罪。” 高贵人理由倒是编得圆呼,然刚刚遇见时却没瞧见高贵人应有的惊诧意外之色,便知她来这儿跳舞定然不是一时兴起了。 康熙爷也没当面戳穿高贵人的谎话,跟人计较这个可无甚意义,只微微颔首便罢,话也不留,直拉着玉琭信步而去。 而高贵人只能眼巴巴的恭送着,心中更是疑惑了,真真不知要如何做才能抢来万岁爷的心。 她自持美貌,长这么大对着外人便没听过一个不字,没受过一丝委屈,到哪儿不都是一群小爷追着捧着想瞧她一眼,凡来搭话的就没有不结巴的,可自打她入宫,三番两次被万岁爷忽视,眼下竟还得这般冷言冷语,着实叫她心中挫败得紧。 且依着她的设想,她该入宫当日便被万岁爷翻了牌子的,可这都几日了,万岁爷除了见德嫔,便再没叫旁人陪伴过了,那德嫔是长相气度不凡,可她都是生过孩子的老姐姐了,真真不知哪儿来的好能比过她。 高贵人败兴而归,想不通的事儿甚多,而玉琭对着眼前的一轮月也心头闷闷,还不爽那高贵人在她跟前儿勾搭康熙爷呢。 玉琭抬着手臂,手指朝天边的一轮明月虚虚的抓着,轻薄又宽大的袖子顺着她细细的手臂直滑到了臂弯之下,月光穿过指缝,勾勒着她的小臂,衬得她更显白皙细弱了。 还不等她细细感受手掌中温软的风,紧接着,一支更大的手捏住了她的臂弯,那手掌的温度要比玉琭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