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琭不由得轻叹,拿帕子掩面又去太子爷的偏间寻了太皇太后娘娘。 为了保重娘娘凤体,这会子像是玉琭和苏麻喇姑这般各处走动的是断不能近身伺候了,生怕身上染了病气过给了娘娘去,只能隔着一道子门喊话。 老太太嫌一个屋子里就几步路还需得传话,便直接叫人将贵妃榻拉直门前,她只管躺着听,知道是玉琭来了,太皇太后紧忙做好,心头都微微提着,幸而得知这会子阿哥格格们无事,不然她连躺也是躺不安稳的。 正值午膳的时候,玉琭说罢正事便关切了些个太皇太后娘娘用膳的事儿,眼下也出不去,幸好阿哥所里便有单独的茶水膳房,里头的食材也尽够,念着太皇太后娘娘身子尚虚,膳房的便给送来些补养的汤水,也不知合不合太皇太后的口味。 “娘娘午膳可进得香?阿哥所茶水膳房奴才不多,今儿又忽得供给这么多人的膳食,嬷嬷和奴婢也不能贴身伺候您,只怕怠慢了。” 太皇太后心中微暖,难为玉琭这样忙碌还记得惦记她,旁的不说,小丫头光是来回送信儿便不少劳累,她且都看在眼里的,瞥了眼跟前儿分毫未动的汤水,也不好叫人再担忧。 “进得香,你便放心吧,哀家这儿是什么都不缺的,只是不知你们在外头的可好?莫因为忙碌耽误了用膳,总归眼下还是得催着诸位太医想法子才是。” 只听人进得香这句回复这样快,玉琭便知道太皇太后这话多半是骗她的,不过这紧要关头,玉琭也极受用太皇太后娘娘的体恤,便也不再多言,即便自个儿饿着肚子呢,也只管叫人放心。 “娘娘放心,外头也一切都好,嬷嬷将将去用膳了,奴婢亦用罢了才来回话的,吴公公的手艺不差,奴婢忙活了一上午,吃了两碗饭呢。” 说罢,玉琭正要告辞再去忙活,谁道太皇太后却是不许她走,只叫她往后退几步,立到廊下去,玉琭不明所以只得照做。 待站定了,便见这门儿开了一条缝儿去,玉竹端着盘儿栗子糕放在了门槛儿上,显然太皇太后也是不信她的安慰之语。 就着不足半尺的门缝儿,太皇太后和玉琭远远的见了一面,一时相顾无言,也不知怎得,明明晨起还在一块儿的主仆,这会子对视着,仿佛隔了很远很久似的,叫人瞧得鼻尖儿微酸,这才隐约感知到心内压抑的恐惧。 到底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时疫,这要是不幸染上了,便真是阴阳两隔。 “娘娘,您好好保重自个儿的身子,外头的事儿有奴婢和嬷嬷呢,务必打点妥帖。” 玉琭口鼻上蒙着张手绢子,虽不见完整面孔,可太皇太后只对着玉琭那双含着泪似的涟涟双眼便心尖子泛泛的疼了,便是抛开端献公主,玉琭也是个乖觉的,叫人打心眼子疼的。 “唉,不说这个了,你快用了这栗子糕,哀家看着你用。” 说罢,玉竹又探着身子往前推了推那盘栗子糕,一抬头看人也是红了眼圈儿,到底也是盼着玉琭能好呢。 如此用心的关切险些叫玉琭绷不住,别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是这宫中最最尊贵的人了,可最关切下头人的也是这位,真真是和蔼可亲的不像话。 不敢离得太近,玉琭先福福身谢过太皇太后的关切,这才转身在院子里寻了节儿树枝艰难的将那盘子一点儿一点儿诺得远些。 玉琭实在是太饿了,奔波了一上午了,又是操心又是劳力,连一口水都不曾用过,吃得猛了还险些噎着,她这头儿拍着胸脯一咳,太皇太后就紧张一下子,紧忙又叫玉竹给玉琭倒茶,亦是艰难的传递。 用罢收拾了碗碟,玉琭朝太皇太后娘娘又拜,太皇太后娘娘也不叫人关门儿,就这么定定的瞧着玉琭的背影离去,待再看不见人,这才掩上门户。 “玉竹,给哀家伺候笔墨吧,抄抄佛经祈福,也总好过如此无所事事地着急。” 玉竹忙应下了,心中也是忍不住微叹,说来娘娘素来是不信神佛的,如今这境况也不得不寄托于此了,只盼着外头都好才是。 然阿哥所没安稳太久,便又闹腾了起来,眼下可不是惠贵人和阿哥格格们闹的,而是先从外头闹起来了,玉琭紧忙跟着苏麻喇姑赶过去,一听声儿竟是康熙爷的。 “、、、、、、朕的话如今你们是一个字都不听了!眼下太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俱在阿哥所内,凭什么就朕不能进去,若你们再敢拦,朕这便要了你们的脑袋!” 隔着厚实的宫门都听得见康熙爷的怒气十足,外头的奴才们连声儿劝着,像是一团子振翅的蜂,苏麻喇姑试着劝了康熙爷两句,可想来外头也是听不大清,反而叫康熙爷更是恼火儿了。 末了下头人抗拒不得,连禁军都扛着破门桩来了,守门的小公公实在没法子了,这才破罐破摔似的开了阿哥所的门儿,康熙爷当即便冲了进来,险些撞倒了玉琭,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