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年33岁·森鸥外:“……” 他心里很乱。 在森鸥外心中, 夏目漱石是个世外高人般的人物,他一向认为夏目老师离普通人的生活很远,毕竟连他这个弟子都很少能得到老师的消息……可为什么, 首领会知道?而且还知道他和福泽阁下都是夏目老师的弟子。 这很奇怪。 因为这种师徒关系虽然不是绝对的秘密,但关系到“三刻构想”, 知情人都会下意识地选择隐瞒, 否则消息扩散出去, 难免会有些龌龊。 难道说—— 森鸥外看着黑发少年那张昳丽的脸庞,回想起对方仿佛熠熠发光的钻石般的风姿和能力,不由得想道:难道这是老师新收的弟子? 不。 首领的称呼是“夏目先生”。 言语间虽有敬意, 听内容关系不浅, 但好像是把夏目老师和自己放在一个平等的地位…… 那么问题来了。 神代清和究竟是什么人? 绝不是普普通通17岁少年,所谓的孤儿院出身更是荒谬—— 森鸥外雇了私家侦探把横滨所有的孤儿院都查过, 在能够找到“川上清和”痕迹的那所孤儿院, 虽然大人们的口径统一, 可孩子们的说辞却漏洞百出, 显然是处于“虽然被叮嘱过, 但自身智商演技不足以担此大任”的状态。 很明显是被收买。 森鸥外起初以为这大概是首领背后的家族做的, 但此时又不确定起来。 夏目老师的关系网基本在政府,有没有可能是政府…… 可能性太多了。 森鸥外再次自问: 神代清和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已经在森鸥外的心中萦绕了许久, 从去年11月的继任仪式到现在,他一直安分守己地为港口Mafia兢兢业业工作,就是因为这份未知。——笼罩在少年首领身上的重重迷雾, 和对方展现出来的、随心所欲又不计后果的态度,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小动作虽频繁, 大动作却始终没有。 ——他可没忘记那张银之神谕。 虽然少年首领看起来享受生活、似乎还颇为热爱平静的生活, 怎么看都像是个和平主义者,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的样子,文件批复昭显出的风格也是堂皇大气,往往于高处俯瞰,但偶尔也会剑走偏锋。 ……或许对部下的剑走偏锋接受良好。 比如太宰君崛起的这段时间。 * 最为炎热的暑假已经过去,9月的日头却仍带着恼人的炙热。 好在这是上午。 森鸥外回过神来的时候,被阳光晃了一下眼睛,他看向首领,少年明显没有把刚才和他说的那番话放在心上,自顾自玩起了手机。 “……” 或许首领是在手机上处理公务呢? 森鸥外仗着身高优势,偷瞄神代清和的手机,就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张像素地图,一个红点在地图上缓缓移动,而另一个由白点组成的长条状物体,正被按键操纵着挪动身躯,往红点爬去。 ……贪吃蛇?! 森鸥外的侥幸心理碎成八瓣。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神代清和收起手机道: “森君,我突然想起我有点事,今天也请假。” “我先走了。” “等太宰和织田作回来,你记得跟他们说一声别忘了去看芥川他们。” 扔下三句话,黑发少年的身影灵活地挤进人群,潇洒地消失。 森鸥外:“……” 啊。 多久没有了,这种被无视的感觉。 * 神代清和就像有什么追着一样,快步来到大路,拦了辆出租车飞速赶到了神代宅。 翻墙进院子,在仙人掌盆下找到备用钥匙,他打开门,做好了被灰尘呛住的准备,却发现屋子已经被打扫过,不禁挑了挑眉。 ……安吾什么时候觉醒的家政之魂? 事态紧急。 神代清和来不及想太多,径自来到卧室打开暗格,取出心爱的高功能笔记本电脑,打开联网的同时,接上了手机的端口。 有了性能更为优越的硬件支撑,“贪吃蛇”显露出了完整的面目。 这赫然是张横滨局部地图。 而行走着的红点,就是走出校园的兰堂。 白点则属于无意义的伪装,骗的就是森鸥外这种人。 在过去近一年的时间里,秉着未雨绸缪的想法,神代清和让小七和它的鸟类朋友在擂钵街及附近安了不少细小到难以察觉的摄像头,又自己做了基站,而电子产品和人类的不同,在于后者的视线会被异能欺骗,前者却不会。 论被发现的风险,也是前者更小。 而且即使真的被发现…… 这和他、一个清清白白的未成年又有什么关系呢? 日本是个偷窥狂高发的国家,这些摄像头的来源完全可以有多种解释。 画面闪动。 兰堂那裹成球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嗯,很显眼。 ——走得好慢。 看了会儿,神代清和按了录制,离开桌前给自己泡了杯速溶咖啡。 * 兰堂在擂钵街里穿行。 低矮错落的房屋、色调浓艳的雨棚、长满青苔的屋角…… 到处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有饿狼一样的视线从各个角落紧盯着他,像是要趁他不备撕扯下一块肉,但在看到他手中浅金色的方块后,又艰难地克制住冲动。 兰堂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擂钵街的中心。 兰堂本来想打听着去羊的基地,想看看有没有和那个橘发的男孩相似的小羊,可在进入擂钵街之后,却仿佛有种以往没有的、奇异的吸引,让他偏离了方向。 就是这里……吗? 废墟。 流民们没有在爆炸的起始点建起房屋。 兰堂静静地看着擂钵街中心巨大的深坑,龟裂的土地如同无法去除的伤疤勾起人对天灾的恐惧,他怔怔地站在深坑的边缘,隐约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