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西暖阁秀玉这个皇后进得, 齐妃却进不得,都到了这儿了,马上就能见着皇上了, 齐嬷嬷怎么想都觉得齐妃是不会跑的,这才终于放开了她跟着秀玉进了西暖阁。
李氏平素被人伺候惯了, 从来没一次走过这么久的路,要不是有齐嬷嬷抓着她,她早就倒下了,因此齐嬷嬷一放开她,她双腿一软, 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秀玉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一知半会儿怕是起不来了,也就没再管她。
反正只要她不是站着的,不管她是跪着还是坐着,都不合规矩,都得出丑, 自己又何必管她呢。
李氏跪下去之后的确立马就想站起来。
奈何她的腿又酸又疼, 还抽筋了, 她实在不敢轻易动, 就打算先跪着, 等皇后和皇后的人都进了西暖阁她再改跪为坐, 等坐着缓过来了,再站起来。
等她真坐下,她恨不得能顺势躺下,她立马就意识到她今日要是不歇上一两个时辰怕是站不起来了。
她的脸今日已是丢尽了, 也还在乎再丢多一点,所以她还真就坐下了。
还没出长春宫之前她想的是,一定要快些见着皇上, 此刻她想的是,皇上若是能来得慢些就好了。
若是能等她缓过来,能站起来之后再来,那就最不好过了。
李氏希望胤禛能来得越晚越好,秀玉却不这么想,她想让胤禛来得越早越好。
今日她又看了一出好戏,刚开始是觉得这戏挺有意思的,不过后来她也成了戏中人,就觉得有点儿累了。
这一累,她就想找个地儿歇会儿,然后她就看上西暖阁里的昼榻了,这个地儿虽然不能真睡着,打个旽想来是无碍的,这般想着,秀玉让晴初将榻上的炕几往她这边移了一点,用手支着头,开始打起盹来。
她是被人轻轻拍了几下手臂拍醒的。
她下意识的甩了甩手,发现手臂只是微微有些发麻,立马就意识到她并没有保持这个姿势多久。
她看齐嬷嬷和小谭子都朝门口看就知道这是胤禛来了,可苏培盛之前那话的意思,胤禛应该要忙很久才对,怎么这就来了,秀玉想。
“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才疏学浅,见识浅薄,未能教导好弘时,求皇上看在弘时故去的兄长的面上,别将三阿哥府收回来,哪怕摘了牌匾都行,就让弘时住在那座府邸里终老吧。”
李氏到底是跟在胤禛后头一步一停的进了西暖阁。
她进这进来了,不过才刚进来就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她也不起来,就这么跪着开了口。
秀玉呢,她说是要打个盹,其实就是不想理李氏所以找了个借口罢了,没想过真睡着。
她是被齐嬷嬷轻拍手臂拍醒的,醒过来之后便有些懵,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睡了还是没睡。
她在想着这事,虽然瞧着起身给胤禛见了礼,其实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按说只要胤禛不开口,此处第一个开口之人就应该是秀玉这个皇后才对,结果胤禛在等她开口,她在神游天外,倒让齐妃抢了先。
不过被齐妃抢了先倒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齐妃显然是知晓今日她若是不先开口恐怕就没机会提起此事了,所以未仔细斟酌便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未仔细斟酌,话里自是错漏百出,秀玉不把那些错处挑出来也就罢了,她若真要挑,那可就有得辩了。
巧了,秀玉今日就是要落井下石的,当然要好好挑一挑这话里的错处了。
“齐妃你这话可当真有趣,弘时没被过继出去前皇上是他汗阿玛,本宫是他嫡母,过继出去之后允禩是他阿玛,你竟说弘时是你教导的,那你不妨说说,你都教导了他什么才将他教导成了如今这样。”秀玉似笑非笑的道。
“你还想求皇上别将三阿哥府收回来,说什么摘了牌匾就能住,那本宫问你,三阿哥府里违制的那些假山奇石拆是不拆,还有那些多宝阁上的宝贝,书案上的摆件,搬是不搬,又怎么搬?”
“这些事你可想清楚了,但凡有一件是你想清了的,你尽可一一道来,皇上和本宫都听着。”秀玉想了想,说道。
“臣妾自然是……自然是……”李氏自然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了,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当然说不下去了。
至于那阿哥府,她不过是想着只有弘时不搬出来,那他现在的身份就算不比弘历和弘昼尊贵,那也是比弘旺尊贵的,她那想得到什么东西要拆什么东西又该搬呢,自然就答不上来了。
李氏答不上话,下意识就去看皇上,想着皇上或许能帮她一把,结果发现皇上正在盯着皇后的脸看,心下就是一沉。
都看了多少年了,皇后娘娘那张脸真就那么好看吗,皇上怎么就看不腻呢?都这种时候了,齐妃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想的却是这个。
胤禛其实刚进来的时候没想着要盯着秀玉的脸看,谁让秀玉在这打了个盹把脸给打红了一块呢。
秀玉刚开始是用手支着头没错,后来不知怎么就变成用手托着下巴了,脸上可不就红了一块吗。
这会儿在这西暖阁里的三个人,齐妃不敢看她,她自己又看不见,能看见秀玉脸上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