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有她最清楚了。
用老福晋的话来说,这是她们安王府上头等大事,她要不是嫁了世子,是参与不了此事的。
她那时才刚嫁进来没几年,懂得不多,只觉得她娘家也好婆家也罢都说这是好事,是幸事,她也就信了。
所以当老福晋拿出那张嫁妆单子时她虽然惊讶非常到底还是忍住了。
她忍不住想,这怕是安王府半幅身家了,老王爷和老福晋当真是舍得。
然而这还没完,都这样了老福晋还嫌不够,还一样接一样的往里添东西。
虽然知道不该这么想,可当时她脑子里想的竟然是这怎么跟厨房的厨子送菜上来似的,怕主子不知道上的是什么菜,故此上一样菜报一个名字,再上一样菜又报一个名字。
她那时觉得她这小姑能嫁给八阿哥那是极荣幸的事,觉得与有荣焉,所以老福晋往嫁妆里添东西时不光在旁边看着,她还时不时的附和上几句,帮老福晋出出主意。
这会儿回头再看,觉得她当时是真傻,怎么就不知道替自个儿将来的闺女想想呢,她这小姑要嫁妆,难不成她闺女就不要了?
祖父在时,她们家是安亲王府,后来成了安郡王府,再后来这个郡王府就成了个空架子,旁人提起她们,都只会说一句安王府,那个郡字也不知怎的就没了。
她承认当时她们能出入各大府邸,是托了这位廉亲王福晋的福,所以也乐意哄着她,捧着她。
可现如今她们不管走到何处都被人指指点点也是因为这位小姑的缘故,还让她们像从前那样对待她,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她们其实也听说这位小姑子和皇后娘娘关系不错,不过她们只是听说,还真没亲眼看见过这二人相处时是如何的,因此就有些拿不定主意。
宫里那位嬷嬷被派过来时她们还以为这人是皇后娘娘派来给她们这小姑子撑腰的,所以她又急忙找了人去把那院子又收拾了一遍,那院子这才真能住人了。
等她静下心来一想,又觉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那位爷可是奉旨休妻的,皇上让那位爷休了她家小姑子,那位爷休了,转脸皇后娘娘就派嬷嬷来她家小姑子撑腰来了?这事可能吗?
皇上和皇后感情好,这事儿谁都知道,可感情再好,皇后应该也不敢公然违抗圣命才是,那这嬷嬷的来历就真得查一查了。
她原以为她让人去查这事怎么也要等上两三日才会有结果,可她就只等了一个下午这个嬷嬷的来历就被她的人查出来了。
就跟有人等在那儿,就等她的人上门,这人就把她想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似的。
她不傻,当然察觉出这事不对来了,可这整件事都透着奇怪,她又实在想知道这嬷嬷是不是皇后娘娘的人,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结果这周嬷嬷既不是皇上的人,也不是皇后的
人,她两头都不靠着,这下这事就更奇怪了。
她实在没忍住,把这事告诉了她家爷,她家爷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然后笑话她,说她从前听的那些闲话都白听了。
闲话?她平日里忙得跟什么似的,哪有什么功夫来听什么闲话,就算听那也是她那两个弟妹听过之后转述给她的,她想不听都不行。
要说这闲话,她听的最多的还真是她这小姑子的。
什么八贝勒畏妻如虎,什么八福晋泼辣不讲理,什么八福晋甩开了十四福晋,跟四福晋要好上了,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什么叫八福晋甩开了十四福晋跟四福晋要好上了,她家小妹就不是那样喜新厌旧的人,再说了,要论旧,也应该的四福晋更旧才是。
前两则流言都不新鲜了,她当时听进耳朵里去的也就第三则,现在她又想起这事了,就又想起前头的那两则流言了。
然后她终于明白她家爷为何要提什么闲话不闲话了,他这是在告诉她,这位嬷嬷是那位爷的人。
这位爷都这样了,还想着要护着她这小姑子呢,他都这样了,还能塞人进她们府里,当真是好手段,难怪敢跟当今天子抢那个位置。
啊呸,他现如今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爷了,她怎么还想起他来了,真是晦气,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