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妃只让春杏上茶, 却没开口请熹嫔和裕嫔坐,是走还是留,就看熹嫔的脸皮够不够厚, 再有就是她二人的关系是不是真有旁人口中说的那般好了。
事实证明, 熹嫔的脸皮比她想的要厚多了,春杏才刚退下去, 熹嫔就动了,她也不管这内殿里有多少人在瞧着她,自顾自的就找了个把椅子坐下了。
裕嫔见熹嫔坐下了, 就跟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子热水似的,先是被烫了一下, 等那阵热乎气过了,又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齐妃见裕嫔的脸色乍青乍白的,就知道要么是她二人的关系并没有旁人传得这么好,要么就是熹嫔这一坐坐出了问题。
她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熹嫔, 不过她打量的不是熹嫔这个人也不是她的穿着打扮,而是熹嫔屁股底下坐着的那把椅子。
这把椅子自是没有什么奇特之处的,非得说它有何处特别, 那也只能是它被摆放的位置挺特别的。
她是长春宫主位, 自是有宝座的。倒也不用跟那些来长春宫拜访她的妃嫔们争一把椅子。
她不争, 别人却是争得厉害,眼下不就刚好有两位吗,齐妃腹诽着。
她们不仅要争那头一把椅子, 她们还要争左边的头一把椅子。
没办法,谁让这个朝代是以左为尊呢,做不了这长春宫里最尊贵的人,做做第二尊贵的人还是使得的。
这也是她为何要将这为数不多的椅子分成左右两列摆放的原因, 毕竟是人都爱瞧个热闹,她也不能例外不是。
真正的知交早就被她请到暖阁里去坐着了,哪里还需跟旁人抢这么一把椅子呢,齐妃看着她二人,想着。
这回齐妃还真猜错了,裕嫔会有现在的反应并不是因为熹嫔坐了那把椅子,而是她们来长春宫之前商量好了,谁不坐那把椅子她们要说的事就由谁来提。
裕嫔本来是不想掺和到这件事里的,要不是熹嫔好姐姐长好姐姐短的叫她,她才不来呢。
熹嫔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什么事都得争个输赢,除了没被封妃这件事情,她还真是赢了不少回了。
她被人捧惯了,难免就有些飘飘然了,只要没人明火执仗的跟她对着干,她还真算得上是能沉得住气的了。
可那也是因为熹嫔是嫔,和她位份相同的人犯不着惹她,比她位份低的不敢惹她,一旦碰到比她位份高的妃嫔,她就乱了阵脚了。
人家齐妃娘娘还没拿话激她呢,就只是对她爱搭不理的,她就昏了头,忘了她之前都是怎么说的了。
自己来给她壮声势,行,自己还得来给她当说客,那就不行了。
熹嫔坐下之后也立马意识到她坐错了地方,可当着齐妃的面她又实在没这个脸再把座位换回来,因此虽然她心中已是懊恼万分,脸上的表情还是跟刚进来时没什么两样的。
她之所以最开始想坐的是右边,那是因为她觉得人都惯用右手,自然也习惯先往右边看,如此,齐妃就算再不想理她,也免不了会多看她几眼的。
只要她看,那她就是想不听她在说什么都不太可能了。
结果她被齐妃那种不屑的眼神一激,就把之前的打算忘了个干净,奔着那长春宫第二尊贵的座位就去了。
现在想要换,那是不可能的了,可她来都来了,还是带着裕嫔一道来的,就算知道她接下来的话齐妃肯定是入耳不入心的,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要是按着她以前的性子,她定是会拉着裕嫔说话,把熹嫔冷落到一边去的。
可她想着翊坤宫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来了要是看见熹嫔和裕嫔都在她这长春宫又会回去跟贵妃说些什么,到底忍住了,一边喝着春杏刚送来的茶一边等着熹嫔开口。
她从前也是和熹嫔交锋过的,不过那时候还是在府里,熹嫔是格格,她是侧福晋,那时候熹嫔可比现在谦卑多了,起码她不敢来抢她院子里的椅子不是。
熹嫔说了这么多,其实总结起来也就一句话,她想帮着她绣给太后祈福的佛经。
她这是要帮自己绣佛经吗?她这是觉得这是个好差事,来和她抢功劳来了呀。
她这小算盘打得还挺响,她难不成还不死心,还想着能借着这事升一升位份呢?齐妃腹诽着。
这个机会可是她费尽心思才得来的,为此她不但得罪了年贵妃,她还得罪了坤宁宫那位,现在熹嫔几句话就想让她把这功劳分她一半,她这是当自己是傻子,还是她根本没睡醒呢?
她和熹嫔结怨是因为弘时,这一点直到现在都没变过。
熹嫔生了个好儿子,是除了弘晰之外最得先帝青眼的皇孙,皇上得了皇位之后甚至有流言说先帝是因为弘历才将这帝位给了皇上的。
这流言一出皇上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反正她对弘历是愈发的不喜了,对弘历尚且如此,就更别提对熹嫔了。
巴结她的低位份妃嫔不知有多少,别说她不会把这功劳分给旁人,她就算真要分,也轮不到她熹嫔不是。
还好她没让春杏把备好的糕点一并端出来,这糕点给裕嫔吃些还行,给熹嫔吃,那不是浪费了吗?齐妃想。
就这么一杯茶,她和裕嫔都时不时喝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