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皇帝已经开始疑心他了,他这会儿也正头疼得紧,他想过有人会支持他,可他真没想过会有这么多朝中大臣支持他。
他当然知道支持他的这些人都是想博一个拥立之功罢了,可他们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他幼时是养在惠妃娘娘的宫里的,因此他的和大阿哥的关系素来不错,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初入朝堂时能既不远着大阿哥又不会得罪废太子的原因。
他是他们都想要拉拢的人,他们示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找他的麻烦呢?
哪怕后来他没有被废太子招揽过去,他也没有真的跟在大阿哥后头,这么多年,只要是皇帝交给他的差事,他就没有一件没办好的。
从前他争,是为了他额娘,他也的确争到手了,他成婚前额娘晋了嫔位,他封贝勒后不久额娘又晋了妃位,到了今日,后宫之中已无人再敢欺辱她。
额娘是辛者库出来的,除非他能荣登大宝,不然这辈子她这一个妃位也就到头了。
现在他要争,不光是为了他额娘,还为了他的福晋,还有他自己。
从前有太子在,这事他顶多就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如今太子被废了,都是汗阿玛的儿子,他凭什么不能争一争?
他能在畅春园有眼线,在热河就一样能有眼线。皇帝的御帐无人靠擅自靠近,想靠近太子的帐子却是不难的。
太子能让他身边的小太监在十三阿哥的帐子外头转悠,他的人偶尔去搭个话,倒也没有怀疑什么。
汗阿玛虽然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给压下来了,可他还是寻得了蛛丝马迹。
这些蛛丝马迹还是太子透漏给他的。汗阿玛当了这么多年皇帝,他自然是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
于他相比,太子这个储君根本就不够看,汗阿玛还没做什么呢,只是不让他随意出自己的帐子,太子就已经慌了。
太子要是能老老实实的在自个儿帐子里待着,汗阿玛就不会让御前侍卫去十三阿哥的帐子前守着。
这一守,流言可就起来了。
如今想来,大阿哥会出事和汗阿玛也是有极大的关系的。要不是因为汗阿玛在热河时让他陪同着与那些蒙古王公们告别,大阿哥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汗阿玛让大阿哥陪同,肯定是存了要敲打太子的意思的。或许还有让蒙古汉子们看看他也有这么勇武的儿子的意思。
不管是什么意思,都不是大阿哥想的那个意思。
可皇室立储,从来都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太子占了嫡,他占了长,皇帝不让太子出来,却把他推到了人前,这不就预示着他的机会来了吗?
现在他面临的局面和大阿哥之前面临的如出一辙。
汗阿玛把这事摆在了台面上,就是想看他们到底会不会争。
依照他的性子,他是要蛰伏起来徐徐图之的。可朝中大臣的折子却把他推倒了台前,如今看来,他不表态是不行了。
可大阿哥的前车之鉴还明晃晃的在哪儿摆着了,这个态要怎么表,又要在什么时候表,就显得尤为关键了。
他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性子,极少犹豫的,可面对这种大事,他还是迟疑了。
现在去找九阿哥肯定不行,还得再等等,等大阿哥这说平息了再说。
他原本是想亲自去找那个道士的,现在看来也不能去了,只希望他能耐的住性子,不要再登门才好。
四贝勒和十三阿哥是一块儿出的宫门,四贝勒这几日最担心的就是十三阿哥的腿,这会儿看他行走无碍,这心才算是放下了。
可他随即又想到十三阿哥素来是个能忍的,虽然嘴上不说,却还是总往他腿上瞧。
十三阿哥今儿出奇的沉默,要是从前他必是早就发现了四贝勒在看他的腿了,他会笑着说四贝勒是瞎担心,他的腿早就好了,还会走两步或是跳一跳,以此来证明他所言非虚。
今日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显得都有些疲惫。
四贝勒看他这样就知道他的腿肯定没好,起码没有彻底痊愈,这眉头就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