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说的不是我的, 儿臣说的是雾的,儿臣的意思是眼前雾蒙蒙的,看不清东西, 是梁九功听错了。”太子见皇帝版说话, 只盯着他看,灵光一闪,想出了这样一番说辞。
“雾的, 好一个雾的。”皇帝高声道。
“朕再问你,你和你外家是否还有书信往来。”皇帝把一直拿在手中的十八子手串往御案上一搁, 而后问道。
“儿臣与外家的确还有书信往来可那些书信都只是闲话家常罢了, 儿臣从未将朝中之事透露半分于他人知晓。”在太子听来这才是问题所在,因此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极为迅速。
“闲话家常?”“若是朕要看看你是如何与别人闲话家常的,你可愿意将这些信件呈上来?”皇帝问道。
“儿臣……儿臣……”听皇帝这么说, 太子又变得犹豫起来, 他回想着信件中的内容,一大半都是他的生活起居中的小事,趣事 还有一小半就是他对其他几位兄弟的不满。
虽然他写的已经足够委婉,可汗阿玛若是真看了那些信, 怕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这些信又不是什么密函, 他也就没有阅后既焚,这东西他现在拿出来也不是,不拿出来也不是,他这会儿是真急了, 腰也跟着塌下来了。
不过他是察觉不到的,他以为自己腰还挺的直直的,就跟从前每一次被汗阿玛问话时一样, 只要他不松口,汗阿玛最后都不会再问下去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太子自己察觉不到,坐在上头的皇帝却是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的。
刚开始的时候太子是着的理直气壮,后来多多少少有些耍赖了,到了这会儿,他是真慌了,只不过是仗着自己对他的器重和喜爱硬撑着罢了。
“那些信里到底写了什么,让你怕成这样,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事无不可对人言才是,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皇帝扬声道。
“汗阿玛……还请汗阿玛看在弘皙的份上,给儿子留些颜面罢。”太子恳求道。
“你还有脸跟朕提弘皙,你做下这些错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弘皙,现在想起来你也是做阿玛的人了,你……你……”皇帝话说到此处便说不下去了,养心殿终于又安静了下来。
太子原本想提的人是他额娘,又怕提了额娘会火上浇油,到底把这人换成了弘皙。
一众皇孙之中汗阿玛最看重的就是弘皙,他只要一提,汗阿玛怎么也要为了弘皙给他留几分体面的。
这一计果然有效,汗阿玛果然说不出话来了,这也就意味着,汗阿玛在考虑了。
“你想要颜面,也不是不行,朕给你两条路走。”
“第一个,你去奉先殿外头跪着,朕要派人去搜毓庆宫”。“第二个,朕这就废黜了你,但你依然会有你的去处,你选吧。”皇帝想了许久,而后说道。
“儿臣选第一条路。”太子想也不不想便回道。
太子听见皇帝说要废黜他,这才知道他是要动真格的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废黜这两个字,听见事情还有转机,他又怎么会不抓住呢?
至于搜宫,他那毓庆宫还真搜不出什么东西来,他不怕搜,自然也就又生出了几分底气来。
“你要去奉先殿外头跪着?”皇帝问道。
“是,儿臣要去跪着,跪到汗阿玛您消气为止。”太子连忙道。
“去吧,去吧。”皇帝挥了挥了,而后说道。
“是,儿臣告退。”太子以额触地,给皇帝磕了个头,而后起身退了出去。
太子想着这个月份不冷不热,他就是在奉先殿跪上一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他再跟看守他的嬷嬷说说好话,这一夜要怎么过还不是他说了算吗。
等到了奉先殿太子才知道他想错了,他没能跪在奉先殿里头,而是跪在了外头。
负责看守他的也不是他熟识的嬷嬷,而是御前侍卫。
也真是巧了,来人刚好是哪两个在热河被他吐了一身的倒霉蛋。
也不知道他们与自己是真有缘,还是汗阿玛特意找了这两人来,就为了提醒他,不让他偷懒呢。
到了日上三竿,太子才知道自己真的是错得离谱,他不仅没能偷懒,更是连吃食都是没有的。
他饿得前胸贴后背,等来的不过是一碗清水罢了,还是碗冷水。
太子顿觉遍体生寒,看来汗阿玛刚才说的是真的,他是真的要废黜自己。
可是为什么呢?难道就仅仅因为自己闯了他的御帐,还说了那御帐是他的这件事吗?
从前他又不是没闯过御帐,别说御帐了,御书房,御膳房,他哪儿没闯过,从前不也无事吗?怎么如今就不行了?
太子百思不得其解,望着大门紧闭的奉先殿,陷入了沉思。
同一时间,针对毓庆宫的搜索也已经接近尾声了。
要说搜宫,后宫之人倒也都不陌。被搜宫的通常是位份低微的小主,这一搜,往往就代表着这个人完了。
这回搜的是太子的毓庆宫,此事让后宫众人惊讶不已,无一人敢上前探看。
搜后宫,通常是由太监们来搜,毕竟这后宫住着的都是女子,侍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