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皇宫里什么时候最热闹,当属春节无疑了。
毕竟连万岁爷都在腊月二十六这天封了笔,这几日是真正的只谈家事,不谈国事了。
皇子大臣们不用上朝,自然是要走动走动的。
进太和殿之前关系好的刚好能叙叙话,关系不好的,免不了一番唇枪舌剑。
不过这大节下的,大家也都不计较,吵过了,也就算过了。
这就是为什么九阿哥和直郡王敢在宫们前互相说上几句阴阳怪气的话。
过年的时候这些皇子们哪个都得喝上几杯,既然是醉话,又哪有人会当真呢。
皇子们进了宫门,往各自生母或养母的殿里去稍作歇息,待开了席,便可到前头去了。
大臣们呢,越是有权势就能越早进得宫门,那些清名在外的,没准儿是两三人坐着一架马车来的。
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参加年宴的,有钱的自然是可劲儿的张扬,那清贫些的,不过把官服浆洗一新,从里到外换上一身罢了。
费扬古家在这些大臣里算是能排到前头的,所以每次这个时候原身就会提前下车来等上一等,就为了让自己的阿玛远远的看上自己一眼。
这么一耽搁自然是不能和几位妯娌一同进宫门了,这也就是为何八福晋会说原身总爱躲着她们的原因。
毕竟今日的年宴足足能有两百余桌,应对长辈的问话就得字斟句酌了,哪还有机会遥遥的见上一面呢。
自十三弟成了亲,十三弟妹每年这时候刚好能跟原身一道,倒也让她显得不那么形单影只了。
这回可倒好,八弟妹和十三弟妹一左一右的挽着她,跟哼哈二将似的。
依着八弟妹的性子,她必是那哼,十三弟妹呢,就只能是那哈了,那自个儿是什么?
秀玉想到此处不禁笑了,她看了看四周,发现宫里换了新的灯笼,那灯笼红彤彤的上头还贴着福字,看起来喜庆极了。
“马场我便不去了,毕竟好马哪是这么容易就能寻见的,我倒是想等开春了,去庙里上柱香,你们有谁也想去的,不妨一道去呀。”秀玉笑着道。
“我去,我去,我早就想去了,我们家爷死活都不肯陪着我,这回我和四嫂一道去,我就不信他还能找着不陪我去的由头。”十福晋朗声道。
秀玉以为搭话的会是八福晋。
毕竟她提议一起去寺庙是因为她之前邀了自己一同去马场,她不想让八福晋觉得她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这才想到了这个法子的。
没想到第一个答应她的竟会是这位十弟妹。
按说这位十福晋是蒙古格格,应当不信佛才对,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积极。
“我也去,这阵子闷在家里差点给我闷坏了,我知道哪座庙宇最灵验,我先去打点好,你们且等着便是了。”八福晋一锤定音道。
秀玉在这几位妯娌里自是做不到一呼百应的,八福晋却不一样,除了自己,这几位妯娌哪一个不是总被她照顾着。
她素来爱大包大揽,大家也不以为怪,这提议是秀玉提出的,她自然也不会发对,一时间倒真是其乐融融了起来。
话分两头,和后头的秀玉几人有说有笑不同,前头那几位阿哥都冷着张脸,彼此间谁也不理谁,要不是他们都穿着吉服,还真不像是进宫来赴宴的。
“大哥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大嫂脸都吓白了,他当谁听不出来他那话是在说九哥呢,九哥你也是,这大过年的,你干什么招他。”十阿哥素来是个肚子里藏不住事儿的,自打听了大阿哥那几句含沙射影的话心里就憋着气呢。
偏八哥不说话,九阿哥自己又像是个没事儿人似的,只他一个人生闷气,他是实在忍不了,这才问出了口。
“什么叫我招他,你没看见他那马吗?”马车还是前几年那辆,马却是一年一换的,他换马就换马好了,也没人说他什么,偏他骑得那叫一个慢,知道的他那是骑马,不知道得,还以为他骑的是驴呢。” 九阿哥似笑非笑的说道。
“他炫耀个什么劲儿,要我说九哥你就该把那新得的好马拉出来溜溜,看他还怎么耀武扬威。”十阿哥说道。
“人家可是直郡王,哪是我这个光头阿哥能比的。”九阿哥接着道。
“郡王怎么了,他又不是没被贬过,要不是他有军功在身……”十阿哥话说到此处便说不下去了,大阿哥有军功,这可是他早些年他在战场上拿命拼出来的。
十阿哥年幼时其实极为崇拜这位大哥,可惜大阿哥跟他始终不对付,他才不再去热脸贴冷屁股了。
“好了,十弟,你今儿哪来这么大的邪火,莫不是跟十弟妹打赌,你又输了。”八阿哥笑着问道。
“可不是,她跟我赌,九哥会不会和大哥吵起来,我这不就输了吗,答应了她,回府的路上她骑马,我坐车。”十阿哥讪讪的说道。
“不就是坐个马车,难不成还委屈你了?”九阿哥这会子心情似乎格外好,遂笑着打趣道。
“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能屈能伸的,我可以,我的马却不行。”
“你们是不知道,她可会驯马了,我好不容易驯服的烈马,她一上马背,那马可就成了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