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牛赶紧拦住了何远方,说道:“何叔,你都把菜给送来了,干嘛要走呀?” 何远方停了下来,把扁担卸在了田埂上。 他内心肯定是要把这一筐蔬菜全部都卖给李二牛的。 无利不起早,这几天又不是农忙的时候。 谁没事儿三四点钟起来摘菜呀。 而且还摘了一大箩筐,自己根本吃不完,公社要蔬菜又不是每天定量的,而是看运气,要是运气不好,这一些蔬菜公社也不得收,只有喂猪。 可是他又看了看何洪利的眼神,想着刚刚何洪利说的话,又想着家里面还有几亩地的秧田,便郁闷的摇摇头,抬着蔬菜筐就要往回走了。 其他一些农户,也害怕坐牢,更害怕的是自己家里面的农田没有办法淹水,秋收的时候又被何有才一家人捉弄,故意为难多收粮食。 所以虽然内心很郁闷,也是抬着蔬菜往回走了。 李二牛赶紧拦住了大家的去路:“大家来都来了,就把菜放下吧,我用现金给大家收购。” 这个时候何洪利才说道:“谁要是愿意把菜卖给李二牛,那就把菜给留下,要是不愿意的就赶紧走。” “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我爹说一声,让我爹给公社领导汇报,无规矩还真的不成方圆了!” 大队里面的村民大部分都比较老实,能够起这么早摘菜拿过来卖的,也是挣几个辛苦钱。 被何洪利这样一恐吓也不敢在这里停留,全部都离开了。 李二牛就算是再笨也知道这其中必定有何洪利作梗。 李二牛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水,指着何洪利的鼻子就骂道:“何洪利,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何洪利笑嘻嘻的对李二牛说道:“二牛啊,大家都是一个生产队的,我爹还是生产队的大队长。” “你和陆山河收大队的蔬菜倒买倒卖,这事儿你不给我说一声,你觉得过得去吗?” 李二牛看出了何洪利来者不善,“我们收蔬菜是我们的事情,乡里乡亲的把蔬菜给我们,我们给现金,没有欠过大家一分钱,这事儿和不和你说又怎样?” “李二牛,你不要给你脸不要脸!”王小龙站出来说道:“这二三十年来,咱们大队什么事情都得有才叔做主!” 何洪利压压手,让王小龙不要说话:“李二牛,你知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不敢把蔬菜卖给你?” “大家都要权衡利益,除非他们不想在公社过了。” 如果说公社是个大家庭,那么何有才就是这个大家庭的家长。 有些利益不是摆在面上的,而是躲在暗地里的。 比如说给稻田灌溉水的顺序。 很多时候提前一天灌水和推迟一天灌水,水稻灌浆的效果就是不一样。 这几天太阳十分毒辣,地里又缺水,晚一天灌水,水稻的灌浆效果就是不好,就是要减产。 谁提前灌水,谁推后灌水,这就是何有利说了算。 又比如说秋天的时候,江城县会遭遇到雨季。 那个时候大家都会抢着收割水稻。 公社里面收割水稻都是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大队里的人相互帮忙。 到底是先收割谁家的,后收割谁家的,也基本上都是由大队的队长来安排。 晚几天可能一场大雨之后又会造成减产。 而如果连续下雨,稻谷根本就没有办法晒干,最好的办法就是送到公社的烘干房里面通风烘干。 这个年头没有什么电烘干技术,一般都是用的烧柴火将热风灌入仓库之中。 但是公社的烘干房容量是有限的。 哪些人的稻谷能够进粮仓?哪些人的稻谷不能够进粮仓烘干? 这也是何有才说了算? 如果真的遇到了连续10多20天的雨季,那么那一些没有进入烘干房的稻谷是肯定要发霉的。 到时候公社来收粮食,要么这些发霉的粮食根本不收,即便是托关系,好说歹说要收粮了也是两斤或者三斤才按照一斤标准的烘干粮食来收。 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农民。 大队的农民们想通了这一点,也不会为了几毛钱或者是几块钱的蔬菜利润而把何有才给得罪了。 李二牛这个时候已经握紧了拳头,双目通红。 李二牛因为家庭的原因,从小就被何洪利等人欺负。 以前读小学,冰天雪地在公社捡狗屎挣公分,何洪利这一帮人会把李二牛捡的满满一箩筐狗屎给抢了,送到公社去计公分。 而没有计公分的李二牛不仅回家要挨一顿打,因为没有计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