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时间点, 特殊的案件和死伤名单,以及通过公安取得的档案。 电光火石间,这些关键词陡然串联成一根清晰的箭头, 直指向心头徘徊已久的猜测。 降谷零的心跳骤然飙升,对于松田阵平的话, 他的脑海中出现了模糊的答案,却又难以置信。 “制作炸弹的犯人已经被抓起来了,但他并不是主使。”松田阵平紧锁的眉头并没有松开, 他看向降谷零, 一字一顿:“你刚才说,这家伙是某个组织的叛徒吧?” 降谷零攥紧了拳:“……三年前的话, 这人还没有背叛组织。” ——不仅如此。 资料显示,名叫“佐伯”的狙击手常年流窜在北美,因为混血的优势,也会接亚洲的暗杀任务,曾有过三次日本入境记录,最后一次则是偷渡。虽然没取得代号, 但任务数量和成功率都在普通成员的中上。 更重要的是,如果伏特加当初透露的信息没有作假, 那么在卷钱叛逃之前,佐伯是在圣酒手下做事的。 圣酒……默念着这个代号, 降谷零唇边溢出一丝苦笑。 状似偶然的爆炸事件,殉职的年轻警官, 似曾相识的身影, 神秘未知的药物——这一切绝不是巧合, 或许他们早就卷入这场巨大的阴谋里了。 线索太少, 最重要的地方降谷零还毫无头绪, 所以注定是一场不合格的推理,甚至有悖于他以往的原则。 但有一件事很明确,阴谋的源头就在组织之中。 是命令他监视录像的朗姆,还是从未露面的“那位先生”? 接近零度的冰凉空气中,降谷零握着枪的手指微微发僵。 他不敢再想下去,被重重设计丧生于爆炸,和被组织带走、靠药物苟且度日,究竟哪一个更好。 录像中窥见的一幕重现,从苍白无力的指尖坠下的水滴,仿佛坠在他的胸口,力有千钧,压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幸好,还不算太晚,在那一夜,他认出他了。 降谷零低着头,淡金碎发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但松田阵平依旧捕捉到了他的异样。 黑发警官压着对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zero,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嗯。”降谷零找回冷静的声音,只是听上去仍旧干涩,“在和你联络后过了几天,我从公安那里看到了yuki的档案。” 握着他肩膀的手猛地收紧,又缓缓松开,微弱的疼痛恍如错觉。 “是吗……算了,本来也不觉得那个借口能瞒住你们多久。” “然后呢。”松田阵平的语气变得极低,“我之前说的是,他可能在很远的地方,你是怎么想的?” 沉默半晌,降谷零直直对上他的视线:“我想,我可能找到他了。” “……”松田阵平从口袋中摸出烟,低低笑了一声,“你这家伙,果然是个混蛋。” 降谷零挑了挑眉:“明明最混蛋的是你吧?” 恐怕松田才是第一个认出yuki的,却一直不告诉他和景。虽然明白是为他们考虑,但还是想揍他一顿。 经过这一番打岔,两人好像变回了警校时期年轻气盛的模样,不过这次并没有因为“看他不爽”就朝脸出拳,而是谁也不服谁似的互瞪了一分钟,最后齐齐撑不住地笑了出来。 松田阵平朝地上昏迷的男人踢了一脚,刚染上些温度的黑瞳重又变得冰冷,就像注视着一具尸体,“既然这样,这个男人就由你带回去吧。由你问出来也是一样的。” 降谷零站起身,点了点头。 如果不能押送到警视厅,松田阵平一个警察又不好非法拘禁,由他处理再合适不过。 只是要找个理由先过琴酒那一关,他要好好想想。 两人又简单交换了一些情报,一起出去容易引起怀疑,于是松田阵平先离开小巷,降谷零在原地等待组织派来的接应。 松田阵平没有回家,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外面夜深却并不静,街边拉面店暖黄的灯光夹杂着几声吆喝,路过的情侣牵着手聊天,有的商场门口已经提前摆好了圣诞树,缠绕了一圈圈没通电的彩灯。 烟盒空了,他去便利店又买了一包,结账时才发现,被刀划伤的虎口处血已经凝固了,干涸的血痂遍布掌心。 收银台的工作人员咽了口口水,紧张地问:“先生,您需要消毒棉签和绷带吗?” “不用了。” 松田阵平将烟塞进兜里,表情平静:“再给我拿一瓶酒吧。” -- 三年前的春末,在警视厅的会议室,他说:“我会继续查下去。” 三年后的冬初,他抓到了凶手之一,交付给了信赖的好友。 松田阵平咬着烟,有些遗憾没多踹那男人两脚。 一课的同事提起他,除了专业水平办案效率这些官话外,大多都觉得他独来独往不爱沟通,逐渐很少有人记得他警校时是数一数二的刺头。 萩原研二曾试图为他举办联谊来搞好同事关系,为了不让他有心理压力,理由都是“凑个人数,小阵平过去负责吃饭就好啦。” 面对好友兼同期入微的关心,松田阵平只摇了摇头,轻笑着锤了一下幼驯染的肩头,“以后再说。”说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以后”究竟还有多久。 曾以为需要十年、十五年,甚至做好了超过犯罪追诉时效依旧一无所获的准备,但好像一瞬间就结束了。 像梦一样抓不住的三年,失去某个人的一千三百天。 便利店买的酒喝空了,买的时候没看牌子,打开时才发现是款度数并不低的德国进口黑啤。 松田阵平捏扁了易拉罐,站着没动,抬手掷进五米开外的垃圾桶。 一点红光在指间明明灭灭,隔着模糊的白烟,他拨通了一串没有备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