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地睁开眼,大概是因为刚睡醒,眼中烧了平日里的阴沉和疏离,有种柔软的懵懂,姜妙看得一时间心软不已。 她本能地抬手轻轻地抚上他的眉眼,声音轻柔:“江川说你很久没好好吃饭了,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盛星寒心中一暖,面上却不显,轻声:“嗯……”的一声,作势要起来。 但是他伤在右手的大臂上,姜妙担心他乱用力再让伤口撕裂,连忙放下手中的毛巾,俯身抱住他的肩膀,“你别乱动,慢慢的坐起来一点,我给你背后多加个枕头就行了。” 随着她的动作,长发垂落在盛星寒的胸口,两个人瞬间贴近,几乎唇齿相接,她的馨香盈满鼻息,那是他日思夜想的味道,在姜妙看不到的地方盛星寒喉结滚动,强忍着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顺着她的力道缓缓坐直了身体,目光幽暗似乎能把人吞噬一般。 “这样行吗?“姜妙毫无察觉,给他的背后又加了一个枕头,低头询问他。 ”嗯,可以……“盛星寒点头。 “那你坐着,我把饭端过来。”姜妙起身去端餐盘,一盒猪肝粥,配着一些小点心,还有链各个开胃的小菜。 盛星寒用左手拿起勺子,舀了一点,别别扭扭的王嘴里送,吃了两口,搞得嘴角都粘上了粥,哪里还有让整个燕州提起来都心惊胆战的九爷的威风。 看来再厉害的人受伤生病的时候都一样的脆弱。 “要不……我喂你吧!”姜妙试探着开口,毕竟两个人即便从前身为夫妻,有过这世上男女之间最私密的耳鬓厮磨,但是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亲密到照顾对方的衣食住行,至少她没有。 她也担心两个人现在这个样身为前任的关系,贸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会不会显得有些冒昧。却不知道盛星寒,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的左手,不要说吃饭了,就连拿笔写字,拿枪杀人都不在话下,他故意这么做,让她以为自己不擅用左手,就是在等这句话。 但是表面上却一副心怀歉疚的样子低声道:“那就麻烦你了!” 姜妙接过他手中的勺子,抿唇不语,她总觉得两个人这样纠缠不清的关系是不对的,盛星寒从前的所作所为的种种,一次次的将她置于险境,一次次的将她推入绝望,她并不是一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 相反她睚眦必报,十分记仇,那些给予她伤害的人,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也永远都不会感激苦难,所以她才会那么决绝地想要逃离。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的一意孤行,他们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被牵扯在一起,藕断丝连,斩不断理还乱。 走到今天两个人之间似乎已经成了一笔算不清的糊涂账,究竟是谁辜负了谁,谁又亏欠了谁,早就算不清楚了。 可她心里的那根刺,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拔除的。 “味道怎么样?还好吗?”为了打破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姜妙找了个话题问。 “嗯……挺好的。”盛星寒,咽下口中的食物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吃不惯,我查了一下,猪肝补血,你今天流了那么多的血,要好好补补,本来上次的肺炎还没好利索,别再因为失血过多,伤身体虚弱,病情加重了。”姜妙边说边细心地将粥里的姜丝挑了出来。 “姜妙,你还是担心我的是不是?”盛星寒漆黑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她问。 姜妙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坦坦荡荡地点头说:“那是自然,你这也是为了保护我才遭受的这无妄之灾,我自然是担心你的。” 听她这样说盛星寒的眼中有一丝闪躲,“只是因为这个吗?你的意思是即便今天为了保护你受伤的人是江川,或是一个陌生人的话,你也是一样的担心,也一样会为了他忙前忙后,为他点餐甚至喂他吃饭是吗?” 听出他话里有话,姜妙心中一惊,盛星寒什么意思?当初他不是已经放手了吗?难道还没有释怀?可是以他的性格,如果没有放下又怎么可能会放手呢? 既然已经放手了,那他现在这句像是打翻了几十年的老陈醋一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起他从前阴晴不定的样子,她竟然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回复他。 姜妙低着头,瞥见他肩上的伤,又一时心软,不该在这个时候刺激他,于是深吸一口气仰起头来笑得眉眼弯弯的说:“那怎么会一样,就凭咱俩这样的交情,担心和担心也是有区别的不是!“ “哦……那是有什么样的区别?我倒是很想听听!”盛星寒看着她努力挤出的笑脸,原本期待的心瞬间落入谷底。 那是他很熟悉的笑容,从前每次敷衍自己的时候,她都会露出这个标准的讨好式的假笑。 那就是她的言不由衷。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