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和属下架在同一阶级上,容易让主君不悦,也容易让属下惶恐。 林轩身上还披着那件有些华丽的鹤氅,手里拿着不知从那里扯来的树叶子,马匹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笑道,“是的,昨夜半夜下了小雪。” 阮秋韵闻言,眸露关切,天这么冷,半夜下雪,肯定没有休息好。 林轩看着倒是精神奕奕,“阮夫人不必担忧,所幸只是下了小雪,倒也无碍。” 都是自小随着主子在风里雪里征战了数年的儿郎,他们奔波劳累惯了,即便半宿不睡亦是无碍。 阮秋韵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自在,总觉得是自己拖累褚先生一行郎君赶路了。 马车的速度和骑马的速度是比不了的,若不是为了照顾自己,褚先生一行人应该早就到达下一个城镇了,又何须受这样风餐露宿的苦头。 林轩洞察人心,很快将妇人眼底的愧色看在眼里,他神色微顿,却也并不过多解释。 他将主子的心思看得很清楚。 阮夫人此次随着他们回了盛京,主子恐怕不会轻易让阮夫人回云镇的,若是阮夫人愿意也罢,若是不愿…… 掩下眼底的深思,林轩扬笑道,“既然主子已经答应将阮夫人送至盛京,这些都是本分的事,也当全了我等落脚于卫府那几日的房费。” 阮秋韵一听这话,就更加内疚了,从云镇到盛京,这一路说是跋山涉水也不为过,又怎是区区几日的房费可抵的。 只是这些话她到底没有说出来,见面前的郎君一脸认真,想着届时到了盛京,一定要多付一些银钱才是。 阮秋韵抬眉看了眼四周,并不见褚先生的身影,有些疑惑。 林轩察言观色,笑了笑,“主子带着几位弟兄去山里了,昨夜烤野物吃地有些腻了,就想摘些野果子尝尝。” 阮秋韵闻言,不由生出些许好奇,“如今已是冬季,这山里还有野果?” 虽不事农桑,可若是没有记错,山里的野果一般都是秋季的时候成熟,等到冬季雪落下的时候,想来也该没了才是。 林轩解释,“虽不多,却也是有的,有些野果秋熟了却是要经过打霜下雪后才会甜。” 他眉眼带笑,俊秀的脸多了朝气,“主子也就是想着去碰碰运气,兴许能摸着几个也说不定呢。” 阮秋韵闻言,了然般颔首。 虽然飘雪已经停下了,但是马车外风刮地厉害,还是极冷的,林轩看了眼阮夫人被冻地有些红的脸颊,略恭声道, “天气寒凉,风刮地厉害,阮夫人不如先回马车。”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若是主子回来,我再派人去给阮夫人知会一声。” 早上的风的确大,即便是披着披风带着兜帽,也刮地人脸生疼,阮秋韵闻言含笑着说了句不用,视线落在看着像堪堪及冠的林轩身上,心里有些怜惜。 “林小先生可曾用过朝食了?” 林轩微怔,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阮秋韵见此,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个荷包,递了过去,“荷包里装着一些零嘴,不多,林小先生可以尝尝。” 碧青色的荷包看着不算太大,却被装地鼓鼓囊囊。 林轩接了过来,沉甸甸的荷包落在掌心里还带着温热,年轻的郎君垂眸看了片刻手里的荷包,“多谢阮夫人。” 阮秋韵含笑摆了摆手,转身回了马车。 阮夫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帘幔处,林轩垂眸看着手里的荷包,迟疑了一下,正想收入袖口,却猛地听见身后有声音传来。 “这是夫人给的?” 林轩动作顿住,转过身,就看到自家主子一手捧着几串红艳艳的野果站在身后不远处,视线正落在自己手上捧着的荷包上。 识趣地将手里的荷包递出去,林轩道,“是的,主子。” 荷包跟着妇人身上久了,尤带着一缕馨香,褚峻拿过的林轩掌心的荷包,粗糙的指腹摩擦着上头的碧莲刺绣,唇角微扬,“伸出手来。” 林轩怔了一下,然后迅速将掌心摊开。 一手将荷包打开,将里头鼓鼓囊囊装着的零嘴都倒了出来,都是些坚果枣干梅干一类的容易携带的吃食。 零嘴零零碎碎地有些多,一手险些接不住,林轩急忙又抬起另外一只手掌去接。 两个手掌铺满,荷包也空了下来,男人光明正大地将荷包收进自己怀里,笑道,“夫人疼小孩儿,零嘴你记得吃。”说罢,便朝着马车方向走过去。 林轩托着两手的零嘴,看着自家主子逐渐离开的背影,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