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都是生理性的泪水,唇边还有颜色不明的液体,头发因为严苛糟糕的生活环境打结,身上也满是脏污。
“没有关系。”
黑泽阵听到他喑哑的嗓音。
泷泽生的身后是频繁亮起的闪光灯,唯有他的剪影和透亮的眼睛还算清晰,其他全部变成了刺目的,令人无所遁形的白色。
以及声音。
在乌泱泱的记者们一遍遍的询问,听上去比质问还要可恶的声音中。
泷泽生的嗓音如此轻柔镇定,
“没有关系。”
“谁都不会看到你的脸。”
“谁都不会知道你有那么狼狈的时候。”
……
琴酒睁开了眼睛。
他刚刚不知何时睡过去了。
大概是药物的作用,他竟然在和泷泽生通电话的时候失去了意识。
并且做了一个不算差劲,醒来后却觉得差劲无比的梦。
——“没有关系。”
——“谁都不会看到你的脸。”
那处据点后来被乌丸莲耶的组织炸毁了,所以有关泷泽生的最后线索也断了。
谁能知道在几年后,他们会以那么意外——或许并不是意外——的方式重逢。
【站在靶场内的碧眸少年带着轻巧又戏谑的笑容对他说,
“你叫什么?”
“我叫泷泽生。”】
看上去比上一次见面时的状态好了一些,但是也没好多少。
琴酒瞥了一眼手机,上面竟然仍亮着通讯标志,只是电量堪忧。
“醒了?”
格外安静的空间里,即使不开免提也能听清泷泽生的声音。
含着笑
() 意。
昏天黑地之间(),琴酒产生了一种错落的恍惚感。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给手机连接了充电器,并搭在耳边用喑哑的声音应了一声,“嗯。”
那个房间早已被压垮,钢筋撑起来的空间已然不存在了。
泷泽生路过那条窄小的通道,他当初便是从这个通道走出去的,迎来了半个月后的第一道阳光。
“这么一回想,我的话成真了,阵。”他弯腰低头走过一扇矮小的门——和通道一样,这里的空间高度只有两米,逼仄且安静,可当时就是觉得空旷极了,“后来我连接了全日本的监控设备,就差一步,连警视厅内的景象也会乖乖的摆在我的眼前……不过那只是我个人爱好搞出来的小玩意儿,我记得我的研究工作是永恒的生命。”
永恒的生命。
琴酒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脚步声。
不会被时间和死亡局限的永恒。
“哒,哒,哒……”
脑海里已经自动出现了那间研究所的地图,凭声音和频率推断泷泽生正在上楼梯,楼梯的尽头便是地面。
“我们被救出来后就断了联系吧。”泷泽生扫了一眼周围荒芜的环境,独身一人要公路走去,“到头来,那个时候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去那里做什么?”琴酒问。
“只是意外发现这里没有被完全摧毁罢了……我以为早就炸干净了。”泷泽生拿出另一部工作手机给属下发消息,嘴里说道,“放心吧,我知道这里会有塌陷的风险,所以很小心,现在已经出来了哦。”
“……”
“要吃咸奶油喜久福吗?”
琴酒立刻道,“不吃。”
“……你以前就算不吃也会记得给我买……”泷泽生委屈道,“扫兴……”
“呵,扫你什么兴致了?”
泷泽生望了望天色。
“大概只是……”他轻声说,“失落吧。”
本不该存在隔阂的我们……如今连无所顾忌的坦言都做不到。
“伤你的是什么人?”
“怎么,要给我报仇?”
“从取出的子弹来看,他们来自欧洲…是雇佣兵一类的人吧…会让你亲自报仇的。”泷泽生说,“因为不会有人看到你那么狼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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