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正在爱伦·坡的小说世界里,坐在集装箱上和一个少年对话。
爱伦·坡没说错,这个世界真是个美好的梦境,可以忘却现实里的一切痛苦。离别在这里是不存在的,甚至有不同年龄段的泷泽生陪在他身边。
而且最近太宰治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玩法,这虽然是泷泽生准备给他的回忆录,但并不代表他无法参与那些过去发生的事件,不知道泷泽生究竟给坡留下了多么庞大的记忆,他虚构再现出了一个真实无比的世界——一个自由度极高,仿佛可以从任何节点进去,且能无限重来的世界。
回忆录里的泷泽生是“活”的。
他在河边捡到了少年太宰,但如果太宰治率先站在他的面前,白发少年就会露出茫然又恍然的神色。
又或者他等在森鸥外的黑诊所之外,回忆录里的泷泽生若是刚一出来就看到他,便会露出被吓了一跳的鲜活表情,拍着胸口说,“见鬼了!一个帅得没眼看的男人竟然在这个脏兮兮的贫民窟游荡!”
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太宰治仿佛突然感受到了玩实景游戏的乐趣,他乐此不疲的刷新着“泷泽生”的表现图景,如果这是一个攻略游戏,那么泷泽生就是玩家需要应对的主角!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啊……”
此时,一头白发的少年正在集装箱前抬头仰望他,“难道说我身上有什么很有价值的东西吗?一看就没有吧,你也什么都不缺的样子,看上去还还很精明不像傻子。”碧眸少年不解的轻皱着眉,然后低头扫视了一下,“……难不成你看上我了?大人物不会
都有这种爱好吧,因为钱太多了该玩的该享受的都尝遍了,于是来追求点儿刺激的?”
太宰治因为这样稚嫩又荒诞的猜测笑出了声。
“嗯……你说得没错。”他好心情的起了戏弄的心思,“你的身体条件和我非常匹配,大概是能成为我的移动备用人体的程度。”
泷泽生呆了一下。
随后他后退数步,刚到的柔软姿态悉数敛去,像只嗅到危险的气息炸毛还张牙舞爪的猫一样。
“那你要离我远点儿了,这句话完全可以反过来说,你也是我的备用内脏——但是先不提你的话语真实度,我劝你别对我动手,否则我会把你的头踩进下水沟里,再让老鼠爬进你的耳朵。”
太宰治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为什么不把羊之王搬出来呢?他才是你的最大筹码吧。”
被羊之王庇护的孩子们,如今都在靠着他的名号耀武扬威着。
泷泽生说,“更恶心了,你把我调查得透透的。”
太宰治忽然僵住了。
他的目光有一瞬发直,眼神空洞。
是的,虽然是他先把他们的关系立场搞成这个样子的。
但是第一次,他从泷泽生口中听到了对待敌人才会说出来的带有驱赶意义的咒骂。
啊……好心情都要没有了。
太宰治像是一瞬间对周围失去了兴趣,他沉默着,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眼神看着泷泽生,然后站起了身。
或许太宰治和泷泽生的相遇就是设计好的,十几岁的泷泽生只会对十几岁的太宰治上心,而其余的所有角色都像是他人生的配角一般——即使在太宰治眼里,不管是十几岁的他还是现在二十几岁的他,本质都是他。
可是这个少年好像不会对成为大人的太宰治感兴趣,泷泽生没有主动去靠近他,就算他现在有一张和少年时的自己相似度极高的脸……而这理所当然的被泷泽生当成了巧合……所以脸也不是触发关键的因素吗,难道是溺水受伤,虚弱状态?又或者同龄才会让泷泽生产生恻隐之心?
太宰治转身就走。
他从集装箱的另一面踩着杂物跳下,这个在现实世界里早已被修整的镭鉢街正朝他坦露着腐败的气息。
太宰治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用来探索小说世界里地图的真实度的游戏在前几轮已经玩过了。
忽然,身后传来了稀稀拉拉的脚步声。
太宰治没有停下。
那个脚步浅又因为地形而琐碎的人正踌躇的,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太宰治走向了镭鉢街的边缘。
忽然,身后的人叫住了他,
“喂!你去哪,那个方向有人守着,专门劫财的。”白发少年清朗的嗓音带着几分别扭的关心,仍然朝气,“你这家伙打扮得这么好,估计会被他们从头到脚的扒光。你像被市警以裸/露癖的罪名逮捕吗?”
太宰治停下脚步,他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的,“你告诉我做什么?你是
什么好心人吗?”
“我当然是好心。”
“不是讨厌我吗,干嘛还来招惹我。”
“你这人真奇怪,没说两句话就走了,明明是你先跟着我的。”泷泽生跑到了他的面前,他垂眸来回的扫着地面,是太宰治眼里心虚的表现,“我刚刚……抱歉,我刚刚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
“……”
“你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受伤……我哪知道你的心是玻璃做的啊!这几年下来我学得最精的就是先对人恶语相向,否则别人会小瞧我的!”
事实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