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鱼片这种吃法最初来源于东海渔民,后由彭州知州传至汴京,由此在全国流传开来。 最初大家只吃鱼脍,便是将鱼肉切得削薄,淋上鲍鱼、人参、燕窝等熬制成的补汤,薄薄鱼片遇上热汤,瞬间熟透,味美香嫩。 后来有人不满于此,弃了热汤这一步,直接使用生鱼片,蘸上特制料汁,鲜美更甚于从前。 今年开春,许多人忽然腹痛难忍,药石无用,汴京大夫束手无策。因着感染之人众多,各地医官署以时疫定之。 蔺麓闵之前也以为是时疫,直到顾荷一言道出真相:这是一种叫异尖线虫的寄生虫。 “所以我说这是大人的机会,”苏案瑾笑了笑,附在脸上的面具随之灵活变动,看不出一点僵硬:“趁着李大人被此事绊住,大人完全可以严查永福楼、魏氏医馆、医官署等,打李氏一个措手不及。” 蔺麓闵颔首,深深注视着他:“此事之后,你是否能告诉本官,你接近本官的真实目的?” “大人不是已经派人前往汴京了吗?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苏案瑾嘴唇轻勾,一派风轻云淡。 私下举动被揭穿,蔺麓闵微微有些尴尬。 ...... 顾荷说出药方研究进展后,有人欣喜,有人期望,有人沉默,有人绝望…… 许多患者疼得满头大汗,以头抢地,就盼着她的药解决痛苦,因此叩首感恩。 这让顾荷心里压力极大,甚至想直接拿出系统杀虫丸,免去他们痛苦。好在理智阻止了她那么做。 “好,本官给你三天时间和两名大夫,帮助你尽早研究出药方。”医官署李大人道。 “不必了,”顾荷拒绝他的“好意”,“民妇习惯自己一个人思考。” 李大夫闻言眉头直皱,背在身后的手爪,紧紧捏成拳头,“既如此,你且去吧。需知早一天研究出成果,百姓早一步得到解脱,顾大夫当以百姓为先。” “民妇知晓,”顾荷拱手缓缓道,“在此之前,民妇得先看看患者病况。如果他们病情严重,就先用稳住病情。” 说罢,她带着薛绛为屋里五六十人看诊,有那病情严重不能忍的,则率先治疗。 从医官署出来已经天黑,明月好悬,清辉铺撒在街道上,泛起淡淡银光。 薛绛忽然道:“姐,那老头儿不知在瞎捉摸什么,咱们得小心些。” 顾荷淡淡扯了扯唇,“左不过想借花献佛,张冠李戴罢了。” 这种事前世她见得多了,导师抢论文署名,上司抢计划报告,领导争抢属下功劳…… “一天到晚玩弄心计,怪不得医官署那么多人研究不出药方。”薛绛“呸呸”两声,“这样的人偏身居高位。” 顾荷浅浅附和两句,然后道,“由他去吧,咱们研究药方为的是百姓,又不是他们。” 一路回到医馆,远远看见顾小青倚在门口,满脸不高兴。 薛绛小声道:“闹脾气呢,今日你出门,没让他跟着。” 顾荷扯了扯嘴,上前安慰两句,末了幽幽道:“顾小青,你也该恢复记忆了吧?” 顾小青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她,浑身抗拒,摇头不依。 “罢了,夜深了,快去睡吧。”顾荷说。 进了医疗研究室,顾荷将已经有些眉目的药方拿出来,摊开。上面记载着她从系统杀虫丸拆解出的草药成分,其中三种并不存在这个界面。 她只能分辨其作用,用相近的草药替代,如今已经破解了两种,剩最后一种还没找到替代品。 李大人给了她三天时间,三天,她必须破解草药成分,找到替代品,融合成药丸,进入试药阶段。 门哒哒响起,薛绛轻声询问:“姐,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你睡吧,”顾荷埋头思索,头也不抬道:“明日一早,你去咱们药田寻找两种药。” 目前这两种药是伴生草,尚不能人为种植,因此数量稀少。 “好,姐你早点休息。” 夜色灰灰,梦影沉沉,顾荷头昏脑涨,精神疲倦。慵懒的活动下四肢,无意发现对面银楼灯光大亮,一道俊雅人影坐立于窗边,手捧书籍,安静沉稳。 顾荷心中一暖,刻意压制下去的焦躁莫名平复,有人与她一样通宵达旦,俾昼作夜。 心底暖意腾飞,顾荷复坐于前,浑身充满干劲。 银楼,苏案瑾轻叹一声,眼里蕴出几多心疼。偏这样呕心沥血,夜以继日熬出的成果,竟有不自量力的豺狼想占有。想到这里,他冷冷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