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了声恭喜,顾荷送走妇人,转眼迎来下一位患者。 今日天气好,又是位熟人:家底与李氏相当的刘家。 丫鬟玉华娉婷婀娜向顾荷走来,脸上含笑,“顾大夫,我家小姐染了风寒,还请您随奴婢到府上看一看。” 周围还有排着队的患者,纷纷不满嘟囔:“官家小姐架子大,寻常风寒也要大夫亲自上门。” 玉华站立门口,不为所动。顾荷想起昨夜见着的情形,心中一动。 “这就来,”说着与薛绛交代两声,提着药箱跟在身后。 两人上了马车,帘子隔绝住目光与听力,顾荷这才仔细询问:“可是你家小姐出了事儿?” “我家小姐好像被魇着了,”玉华一改镇定从容的面色,声音凝重慌乱微微有些发抖。 “你先别慌,慢慢说。” “自打上次顾大夫走后,我家小姐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像个木偶娃娃。有时散步好好的,不知怎的就忽然沉了脸。我们原以为她只是没缓过来,谁知她竟趁我们不注意时,拿剪刀戳伤自己。” “夫人以为小姐被上了身,昨日听说白吟寺的大师们受邀游湖,就派我去请张平安符,谁知小姐见了那符,当即撞倒桌上瓷杯,划伤了手臂。” “这是创伤后遗症,”顾荷有些了然,“你家小姐可是在寺里受到了伤害?” “没有,”玉华摇了摇头,“我家小姐自小体弱多病,幸得寺里师父赐药才调理好。去岁大人进京,小姐本是要跟着一起去的,哪知忽然病发,这才留到安平县。” “其他地方可有异常?” “没有吧,也就一个月前,小姐上香回来,忽然不怎么出门了。” 顾荷想起那日她去看病,分明听刘家夫人提及了出家人。知她们不愿意透露实情,便没再问其他。 到了刘府,顾荷见到了刘小姐,与那日昏迷不同,这回她坐在桌边,平静地听着几个丫头给她讲故事。 屋里昏暗一片,所有窗户都用厚重的帘子遮了起来起来,见不到一点光。 难怪刘夫人怀疑孩子被鬼上身了,这样昏暗幽沉的环境,确实容易让人想歪。 “去把帘子拉开,我给你家小姐诊脉。”顾荷吩咐。 原以为会受到刘小姐强烈阻止,然而并没有,一直到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刘小姐仍一声不吭。 顾荷心觉诧异,回头发现她眼神呆木死板,毫无波动,态度平静像一个没有情绪的木偶娃娃。 “是谁将光挡住的?”她问。 最后一个字刚落地,就见木偶一样的刘小姐缓缓起身,将刚掀开的厚重帘子,回归原位。 阳光阻隔在外,黑暗重新回归,刘如没事人一样,重新坐到图案繁复的花凳上。 顾荷:“……” 几个丫鬟手臂爬上鸡皮疙瘩,不自觉往顾荷身边靠了靠。 顾荷眨了眨眼,让人点上蜡烛。昏黄的烛火下,她坐到刘小姐对面,将手慢慢搭在她手腕上。 “你家小姐醒来后就一直这样?”她问。 玉华:“一直这样,不说话,不见光,不走动。但能很听话,让吃饭吃饭,让喝水喝水,让出去散步也行。” “这是创伤后的自我保护,她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安全的环境。” 顾荷松手,“脉象正常,除了情绪低落,有些抑郁和惊恐,没什么大问题。” “那怎么办?”几个丫鬟急得想哭,“顾大夫可要想想办法呀。” 顾荷垂眸,蹲身浅笑,“方才进来时,见你们院里的芍药开得正好,刘小姐陪我一起出去看看吧?” 说罢,也不等对方回应,自然而然牵起她的手,后者如木偶一样跟在她身后。 ...... 顾氏医馆 一群官差腰配马刀,头戴黑色红巾圆帽,排队站在医馆门前。 “这是发生了什么?”薛绛警惕询问。 有蔺大人这层关系,他倒不是很着急。 “薛大夫,”领头的衙役赔笑,“最近城里有些女子失不见了,听说他们失踪之前都来过你们医馆看病。我想着来问问你还有没有印象。” 说着他打开画卷,薛绛凑过去一看,摇了摇头,“没见过。” 衙役有些失望,又有些怀疑。 “兴许是每日病人太多,我没印象?”薛绛思索道,觉得并不是没可能,“不知你还有没有多余的画卷,贴张在咱们医馆门口,一来等我姐回来让她再看看,二来咱们医馆过往人多,兴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