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荷拿着烛火下楼,在床上找到了不省人事的薛绛,伸手在他鼻尖试探,呼吸正常,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用水将他唤醒,薛绛猛然醒来,眼睛泛散着,嘴里叫道:“姐小心,有海盗。” “已经被我解决了,”顾荷不慌不忙说道,又问:“刚才怎么回事?” “我听见椅子倒了,正准备起身查看情况,就被人敲晕了。”薛绛说着比划了脖子。 “啧,还是个有功夫的。” “姐,你没事吧?那海盗呢?” “在我屋里,”顾荷说着吩咐,“去找条绳子来。” 薛绛连忙去厨房找了条绳子,与顾荷一起将那人五花大绑。 烛光照亮屋子,那人的脸浮现在眼前,苍白英俊,眼睛乌青,眉毛坚毅,二十七八的样子,看着倒不像是穷凶极恶。 “怎么办?报官吗?”薛绛问。 “这个时候报官,只怕找不到人,”顾荷说,“明日蔺县令要过来接我,到时可与他说。只是他身上这毒……再不解就来不及了。” 面色惨白乃失血过多,双眼乌青一看就是中毒已深。 顾荷拿出银针,挑了挑他的眼皮和指甲,又观察了下耳背。 “这人恐有价值,我先帮他解毒,别撑不到蔺县令来的时候。” 顾荷说着,解开他藏青色束腰符蝠纹劲装,褪去领口长襟,却在他脖颈处看见一黑色印记。 “咦,”她轻咦出声,这印记怎么这么熟悉? 好像与苏案瑾留给她的那块令牌花纹,十分相似。 薛绛见她忽然顿住,不放心询问,“怎么了姐?” “没事儿,”顾荷心念一动,“你先去睡吧,这里交给我。” 薛绛自是不肯,这人是危险分子,万一遭遇不测,他还能帮忙挡上一挡。 顾荷也不勉强,判断好来人所种毒药,找到解法,用冷水将配置好的药粉喂他喝下。 做完这一切,她发现男子头上还有一处裂口,鲜血汩汩自上而下,有的已经结疤。 “啧,麻烦。” 嘴里这般说,还是老实的剪断头发,替他包扎。 结束时已快黎明,顾荷怕第二日精力不济,回头睡了个回笼觉。 清晨的太阳悄悄爬起,第一缕阳光洒落在顾氏医馆时,顾荷刚睁眼,看到一双清澈的深褐色眼睛。 她迟钝地眨了眨眼,忆起昨晚的事儿。 这家伙醒得还挺早。 “你是谁?为什么绑着我?”墙角的男人委屈地控诉着她。 顾荷翻身起床,一边抓头发一边回:“我为什么绑着你,你心里没点数吗?” 半夜翻墙,入室伤人,还妄图胁迫自己。 “是我做错事了吗?”男人小声问,语气心虚。 “你……”顾荷忽觉不对,猛然回头:“你不会失忆了吧?” 男人没回答,害怕地往后缩,将自己的身子藏进墙角。 顾荷皱眉,顾不得头发,三两步上前,把脉,检查,询问。 半个时辰后,她坐在地上一拍脑袋,“完了。” “怎么了?”薛绛刚上楼。 顾荷道:“砸手里了。” 说罢示意他自己去看,又半个时辰后,两人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 “怎么办?”许久他问。 顾荷原打算上交官府,昨日看见他脖颈处的纹路,突然改变了想法。 “他现在失忆了,问不出什么话,留下吧。正好我最近新学了一套针法,拿他练手。” 薛绛打了个哆嗦,还以为姐姐心软善良,结果是个活阎王。 “那咱们将他放哪里?” 医馆人来人往,这么大个活人完全藏不住。 “隔壁不是空着吗?等郑茵醒来,你俩将他带去隔壁。” “说起来,今儿这么晚郑茵还没醒,不会被他咔嚓了吧?”薛绛抹了抹脖子。 郑茵从前是他们三人里起最早的。 “忘了,”顾荷记起昨日锁门之举,连忙起身。 刚把郑茵放出来,门口就传来一阵敲门声,是蔺县令身边的侍卫墨如。 “顾大夫,我家大人让我来接您。” “稍等,马上来。” 顾荷换了套衣裳,简单扎起头发,示意薛绛将男人藏好。 屋外人声鼎沸,贩夫走卒吆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