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在兰州府的所见所闻,详细地给老朱说了一遍。 尤其把孟方穿得像个土锤,为了救人跌倒在水渠中像个泥猴一样的场景,大肆地描述了一番。 果然,老朱动容了。 吃惊地问道:“元朝投靠过来的官员,还真有这么一心为百姓办事的?” “是啊,微臣当时都怀疑他是在作秀,经过两天的时间摸排查看,才确定他真的是这么一个人。” “怎么说也是朝廷的正五品官员,竟然把自己弄得出去吃顿饭都要赊账,这样甘愿散尽钱财一心为民的同知,咱还真的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此人若是都不配出任兰州知府,真不知道还有谁更配前往兰州呢。” 老朱摇摇头,背着手,在房间里踱起步来。 陈光没有继续劝说,他明白,老朱已经动容,但适当考虑一下还是应该的。 毕竟,一个同知提升为知府,凭借自己的三言两语,分量恐怕是轻了一些。 而且朝廷里面官员的任职,大部分都要通过吏部来安排。 当然,老朱开口安排一个知府不过是小事一件,但今个自己在朝堂之上给百官留下的印象实在是不好,老朱对自己的偏袒也很明显。 百官固然不敢因此而指责老朱什么,但老朱不是没脑子的人,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自己去和朝中百官对着干。 让孟方出任兰州知府可以,但一定要有个合适的理由。 而且这理由,还必须和陈光无关。 老朱停下了脚步,看向陈光:“你刚才说,孟方曾经告诉你,那兰州知府宅子里面的银子,很有可能是为他人保存?” 陈光急忙回答:“他是提了这么一嘴,可臣后来再问他的时候,他说只是怀疑,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 “就因为黄士良家里面抄出来的银子太多?” “可能是吧。” 老朱缓了缓,仰头思量了一下:“咱也认为,这句话他应该不会无的放矢,此案不是已经移交刑部了么,你去和刑部说一下,对那黄士良用大刑,务必让他说出实话。” 陈光尴尬地笑了笑:“臣已经将此案交给刑部,目前就职于詹事府左春坊,再去刑部的话,可能不太合适?” “你经手的案子,去和刑部再交代一下,有什么不合适?” “理是这么个理,可臣早上不是表现不太好么,臣怕有人趁机说闲话。” “说什么闲话,哪有那么多闲话可说。”老朱随意地摆摆手。 陈光心中着急死了,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您就不能在刑部给我封个一官半职的? 哪怕是个虚名也好啊,好歹我出入刑部,也理直气壮一点。 对了,银子。 老朱既然能够瞒着百官在京城做镜子生意,想必也是很缺少银子。对,就目前大明的生产看来,一定是缺少银子。 黄士良家里抄出来二十万两,若是将他背后之人揪出来抄家的话,恐怕远远不止二十万两了吧。 想到此处,陈光心中一阵窃喜,直夸自己可真是个大聪明。 于是一本正经地道:“在定西的时候,微臣已经对那黄士良进行了多次审问,更是让暗卫对他用了大刑。可那黄士良还真是一条硬汉子,只招供微臣有了真凭实据的那些事情,一口咬定家中的二十万两银子,都是自己搜刮来的。” “一个四品知府而已,投靠大明也才短短的三年时间,就算他不吃不喝,也绝对攒不下二十万两银子。” “想要查明真相,光用刑恐怕无法让他开口,臣以为,攻心为上。” “你有什么办法?”老朱不禁问道。 “臣目前还没有什么确切的办法,不过,若是从他身边的人入手,一定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黄士良口风很硬,人也不笨,想要彻底地攻破他的防线,恐怕要费些周折。” “不管多长时间,只要能让他开口就好。这几天,你闲下来的时候,就多去刑部走动走动,咱会和刑部招呼一声,你们相互配合。” 说了这么多,见老朱始终没有让自己入职刑部的意思,陈光便也不再强求。 毕竟好事多磨,强求不来。 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老朱抬头看了看窗外,感觉今个和陈光聊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开口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们说说左春坊的事。” “咱把太子连同众位皇子交给你,并不是要你教授他们四书五经礼义廉耻之类的东西。” “胡惟庸乃当世大儒,论及研读经典的本事,你远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