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姜城恢复了正常,陶府也就清闲多了。院子里的人,也都腾出手来,洒扫洒扫、擦洗擦洗院子。这么些天,进出院子的人很多,连带着地板上灰扑扑的,和着雪水,积了不少泥!
陶连那边,总算是松了口气。他都快神经衰弱了!整个陶姜城,在大雪封城的时候,几乎是哀鸿遍野。到处都是哀报,化尸场都排不上队。
天气蹊跷,再加上,家里还有一个不争气的弟弟,搅扰得一家人都不得安宁。
不过,可算是将儿子送出去了。
陶升那小子,还算争气,刚送来一封报平安的信,陶连也安下心来。
……
雪灾时候,那些往来递送消息的人,因着灾停的缘故,少来了不少。院子里一下子清静多了。整个儿陶府,现在只为一个人悬心——香莲。
香莲怀着孕,一直就住在这里。如今进入了待产的阶段,更是不怎么出院子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陶夫人惜娟,和香莲聊的也熟悉了,所有事情的前前后后,惜娟都了解的七七八八。越是聊的多,惜娟越是心疼香莲。
惜娟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可怜人。香莲这种情况的,不在少数。若是让她都去关心,也关心不过来。正是看到了香莲,才让惜娟觉得,有些事情,不是没有发生,只是,没有发生在自己身边而已。
她很矛盾。
一方面,弟妹陈谧,是个性子很好的人,她们两个之前,是无话不谈的闺蜜;另一方面,惜娟又可怜香莲孤苦无依,大着肚子,没名没份,除了陶府,她还能在哪里安身?
若想让这两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因为别的,单说弟妹陈谧,以她的要强性格,绝不可能再踏进这个院子。她宁可……回到她那个要人命的娘家……
唉……
想不通的时候,陶夫人索性不想,她是个智慧的女子,并不会钻牛角尖,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等再过过吧,现在还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时间,或许会有它的办法。
府里头的事情也少,陶夫人将整个儿院子,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她已经开始筹谋着,院子里栽种的那些瓜果树、观赏树该怎么打理了……到了秋天,院子里的落叶开始多了起来,事事都是要她料理的。
灾后,佟飞怕陶厂和香莲的情形,还有什么不稳定,依旧和冯奶奶一起,陪着陶夫人、香莲住了几天,然后才各自告辞。她们俩走的时候,陶府都做足了礼数。这一阵儿,多亏了有佟飞和冯奶奶在。
……
在无人的时候,陶厂醒了。这屋里的小丫头,从外面提着一壶热茶进来的时候,才发现的。她看见了醒着的陶厂,就跑到隔壁,喊醒了正在休息的香莲。
陶厂的记忆,有点儿断片。各种场景都模模糊糊的,刹那间,什么也记不清。他怎么来的陶府,怎么去的申榭阁,都对不上号儿。
也不怪,这其中的大多数时间,陶厂都是闭着眼睛、任人搬运的。
香莲是第一时间知道陶厂醒过来的,刚听到的时候,她傻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磨蹭了好半天,她才过来。说实话,她有点恐惧,见着醒了的陶厂,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怀着孕,肚子大的,像是揣了个皮球一样,哪里也去不了,一直就守着陶厂。睡卧都在隔壁屋子,满心满眼就是这个屋子。有时候,就像是离了魂儿一样,经常多思多想,人也变得苍白了。
陶厂一睁眼睛,看见那么大个肚子的香莲,在他面前,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记性还是有的。
这一看不要紧,陶厂差点儿又吓昏过去。也不知道他是在怕什么、或是膈应什么。
他心里知道,自己媳妇儿陈谧是什么性格。
自打他见到香莲在这里安坐,他就知道,这个情境,肯定和自己媳妇脱不了干系!她们两个,八成已经见过面了。哪怕是没见过面,那也是媳妇陈谧首肯的。
不用说,陈谧现在肯定已经回娘家去了。
陶厂在心里迅速的过了一遍,所有的事情,都猜到了九成九。
他现在,一个头有两个大!
不一会儿,陶厂醒了的消息,就传到了陶连夫妇那里,他们夫妇二人闻讯,匆匆赶来。
惜娟见状,知道厂弟有话要说,又怕他乱说出什么伤人心的事情,忙把身怀有孕的香莲带了出去。
这下,房里只剩了陶连和陶厂两个人。
陶厂看着陶连,不说话。
空气沉默的要命。
“你都知道的吧?”陶连看着陶厂,说了那么一句。他还能不了解这个弟弟?
“知道。”陶厂回答的倒是干脆利落。兄弟两个人,虽然年纪差的挺多,但是有些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
“那说说吧,怎么打算的?”陶连问他。他用眼睛打量着厂弟,气色不错,看来诅咒是彻底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