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负担,真的很轻松。”他舒服的躺下来说道。 江凡道:“可惜,有人就放不下。” 丁少安躺着扭头看他:“你说的是谁?” 江凡道:“第一个,是你娘……” 丁少安一愣,慢慢的收敛起笑容:“她至今保留陈国公主的封号,不是说和我爹多么伉俪情深,而是她迷恋权势,世人皆知我父王懦弱,她以周朝公主身份强势下嫁,意图待我爹登基,背靠皇庭进而把持朝堂,执掌权柄,这才是他迷恋的东西,可惜,秦国铁骑之下,陈国终归覆灭,父亲也没来得及即位称王……” 江凡道:“有时间,劝劝她。” 丁少安摇头叹息:“她执念太深。” 江凡道:“她梦想的一切,都折在秦国手中,在所难免。” 丁少安沉默片刻:“所以,你依然担心我对秦国心怀仇恨。” 江凡道:“人之常情,你太出乎我意料,明知道我在帮秦国,却投效于我。” 丁少安道:“都过去了,实际上惠王早就作古,仇人也没几个尚在人世,何必呢……而且,说实话……” 他神秘的盯着江凡:“我投效的不是秦,而是你。” 江凡眯眼:“这不一样?” “不一样。”丁少安缓缓道。 江凡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丁少安道:“你不一样,和这世间人都不一样。身上充满着令人惊奇的自由意志。从遇到你,我才慢慢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意义,其实我本来就是个很纠结的人,你不懂……” 他悠悠叹息一声:“陈国……被灭数十年了啊,对那个国度,我根本没有半点认知,也一直不想继承来自那个似乎不存在般的故国之沉重,可又总是被道德理念所约束,被前人情怀所绑架,无法释怀,放不下。直到不久前的一天,我在海上遇到了空前的风浪,险些丧命,当我抱着一根桅杆险死还生之后,忽然大彻大悟,为了自己的心之所向而活着,才是最愉快、最值得的事。我不想继续背着沉重的包袱前行了,不只是明知做不到,更因为不喜欢。” 江凡叹口气,是啊,从心才是最好的生活方式,丁少安看开了。 “但希望你尽可能放过我娘,我知道她敌对你,这件事我会尽力而为,毕竟她是世上我唯一的血亲,虽然我从记事起,都没再见过她,感情寡淡的很,却总归是生我之人。” 江凡点点头:“我不能保证一定做到,但只要有可能,我都不会杀她,若是实在执迷不悟,我就把她交给你。” 丁少安笑笑:“也没必要保证,她若非要选择在仇恨中打滚,我也没办法。正如你所说,人的路是自己选的,结局自然也是自己定下,我也只是希望她早日释怀罢了。” 江凡点点头:“不过有件事你说错了,她并非你在世上唯一血亲。” 丁少安一愣,却见江凡伸手指向一个从后面走过来的年轻人。 “他,也是。” 丁少安瞬间呆住。 走过来的,是一个身材颀长,高瘦精悍的年轻人。那眉目之间,竟隐约和丁少安有几分类似,只是更多了些阴鸷和锐利。 丁浪。 丁少安呆滞的看着眼前人,嘴唇、手指有些颤抖,却说不出话。 而丁浪也同一时间看到了丁少安,那似曾相识的面貌让他同样一怔,进而微微蹙起眉头。 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就按下疑惑,向着江凡抱拳施礼。 “丁浪,见过主上。” 他自称丁浪,更是让丁少安神色剧变。 江凡看了丁少安一眼,目光转向丁浪。 “早就坐不住了吧。” 丁浪沉默片刻,单膝跪地:“请主上成全。” 江凡轻轻叹息一声:“杂家,你就那么想要杂家么。” 丁浪沉声道:“属下曾言,不敢奢求其他,但愿诸子百家占一席,为我南陈遗族正名。” 江凡凝视着他:“你可知道杂家于秦之敏感。” 丁浪毫不犹豫:“知,故此不敢隐瞒,光明正大请求主上。” 江凡缓缓道:“你倒真是好心思……” 丁浪道:“施交亡故,嬴沛出逃,如今杂家群龙无首,数十万杂家众对大秦也是个麻烦,丁浪愿效犬马之劳。” 江凡看着他:“为了灭你陈国的大秦?” 丁浪断然道:“陈国,已经是昨日黄花,秦陈两国一山难容二虎,不过陈败而秦胜罢了,后人应当看得开。何况蒙秦国大赦,南陈子民得以安居,白氏得以存续,惟感恩而已,不敢再生妄念。” 江凡不置可否:“丁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