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扭头瞅了瞅那桌,不由摇头感慨:“难为那小子了……” 蒙老帅瞥了眼,哼了声:“难为啥,你瞅着吧,等会儿就能让他折腾起来,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搅合局一来一来的。” 李修也笑道:“老帅说的是,我对这小子有信心,有他在,今天……太平无事。” 蒙老帅揉揉太阳穴:“幸好有这小子……太上皇今天真是……唉!” 徐福拂着雪白的长髯:“倒也稀奇,普天之下敢在这一桌圆场子的属实难找,偏偏这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就行。” 三个大佬感慨中,那被所有人偷偷关注的一桌果然热闹起来。 就见江凡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手中拿着个筷子笼哗啦啦得摇着,边摇边叨叨:“赌神精赌神灵,赌神传人最精灵!” “啪!”筷子笼扣在桌上,翻开一条缝看了眼,直接喝道:“八个六!” 对面太上皇哼了声,也偷眼看了看,一挽袖子:“十个五!” 高起:“十二个三。” 江凡一咬牙:“十五个六!” 女帝:“开!” 江凡:…… 所有人:…… 高家的酒宴不错,味道先不说,但胜在狂野。 阔大的餐厅,剽悍的大酒碗,整块的大肥肉,还有凡人居的美酒。 但开始没人能放得开,首先这是高家,杀神世家,来之前就带着三分胆颤,更何况谁也没想到,太上皇和女帝都来了啊。 众人都只是在担心,二人之间杀气纵横,殃及池鱼。 可结果,这个本该沉闷无比的场子,硬生生被江大王爷给祸祸了。 女帝虽然淡定从容,高起虽然不声不语,却都在玩儿游戏。而他们一直担心找事儿的太上皇光顾着和江大王爷扯嗓子互喷,根本没搞别的。 于是乎,酒宴悄然热闹起来,最后,少不得又是老秦人本性暴露,捋胳膊挽袖子血拼。 现场终于在江大王爷带头之下,炸出一堆牛鬼蛇神。 老帅叹了口气:“你瞅瞅,我说啥来着……” 徐福也吁了口气:“得,今天看起来没事儿了。” 李修没插话,他那边正端着酒碗和太仆陈赫赤膊厮杀,都红了眼了。 终于放下心来的蒙老帅斜眼瞅了瞅徐福:“我说国师,听说你老小子酒量见长啊……” 徐福一撩白髯:“老狮子,嘴大未必能喝!” “老杂毛,找茬?” “老匹夫,怕你?” …… 现场崛起之后,那一桌却消失了。 因为太上皇喝多了,嘴里虽然还嚷嚷着不服,但已经坐不稳当,被宫雨老太监给架上马车。 太上皇还从车窗钻出脑袋,醉眼迷离的瞅着送行的三人:“你……你们,都给……给我等着……今天,不,不算完!我还,没……没输!血……血战到底,朕,朕要杀你们个落花流水……” 江凡被高起拖着,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太……太上皇!你,你输不起!刚才,刚……才还欠了三杯!改日,登……登门再再战!” 宫雨赶紧上前:“陛下,太上皇今儿个高兴,喝多了,老奴这便送太上皇回山……” 女帝依旧神色平淡:“宫雨……宫中有雨,外面雨更大,没事在汤巫好好呆着吧。” 宫雨目光低垂:“是,是……” 女帝看着他:“回去,斩尽太上皇八百侍卫。三千守军每人鞭三十,队正以上腰斩,都尉以上,诛九族。” 宫雨浑身一哆嗦:“老奴遵,遵旨……” 女帝看着他:“你,自断一臂挂于正门,风干。” 宫雨噗通一声跪下,浑身如筛糠:“老奴,知错,谨遵陛下旨意。” 女帝不再言语。 宫雨才颤抖着:“奴才,告退……” 马车吱呀呀远去,太上皇兀自从窗口垂着脑袋:“杀……杀!杀!八百个六……” 马车逐渐驶入黑暗,高起松开了扶着江凡的手,转身回去大堂。 而江凡却揉了揉脸,面带苦笑:“有必要么……” 女帝淡淡道:“朕的旨意,太上皇不可出汤巫。” 江凡看着她:“看在我的面子上……” 女帝看了看江凡:“看在你的面子上,朕已经留了手。今日,你不错……” 说罢,转身登上车辇离去。 江凡深吸一口气,冬夜的空气极凉,吸入肺腑,寒得彻骨。纵使烧刀子,也没给他带来任何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