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蕴暗自心惊,这金轮城明明还在大周境内,却已经渗透了如此多的北狄人,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呀。 木门轻叩,姚蕴立马拽紧昨日新买的藏在衣袖下的匕首,翘起二郎腿坐个粗鲁坐姿,特意压低了嗓音。 “何人啊?” “郎君好,小人给您端来早饭了。”是店家小二的恭敬说话声。 店家小二端来了吃食,恭恭敬敬地在前头胡桌上摆放好。 “小兄弟辛苦了!” 姚蕴赏给他两枚铜钱,粗粗咧咧地扒拉了几口饭菜,笑吟吟试探道:“小兄弟,今日这大街怎么如此冷清?可是发生了何事?” “多谢郎君,小人不辛苦!” 小兄弟收好了奖赏,嘻皮笑脸地扯着嘴角笑开来,转头往身后的木门多瞅了几眼才压着嗓音小心翼翼开口。 “郎君有所不知,听闻北狄人昨夜不知咋地就弄丢了一个小娘子,如今正全城搜捕呢!唉,看来那可怜小娘子也很难幸免于难了。” 姚蕴微微皱起眉头,一脸的迷惑不解:“这金轮城不是大周的领土嘛?怎能容许那北狄贼人在此胡作非为呢!” 那小兄弟双手一抖,连忙捂住嘴示意他小点儿声说话,还将外侧的小窗稍微往里拢上。 “郎君可要小心说话,北狄人的眼线无处不在,稍一不慎就会被抓走了。” “小兄弟,金轮城的县衙难道都不管这事儿吗?” 一提到这县衙,小兄弟更是哭丧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泪叹气:“唉,那陈县令是出了名的胆小怯懦贪生怕死,早就当个缩头乌龟不管事了,如今我们汉人也不过是在夹缝里苟且偷生罢了。” “唉,就是可怜萧家军死伤无数、历经劫难才苦苦打回来的大周领土,看来不日又要拱手让人被轻易夺去了。” 店家小二一怔,也只能无奈垂头叹气。 姚蕴心底隐隐涌起不安忐忑,看来这金轮城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得多,也不知道这三四日是否能再坚持下去。 “敢问小兄弟可知道那伙人寻到那小娘子没有?弄得满城都人心惶惶的。” “听说今日一早那北狄首领还在大街上大发雷霆,应该是还未寻到呢!” 才过了两三个时辰,大街上竟然又多了一大队乔装打扮的北狄将士,如今已经张狂放肆到每家铺子门前,堂而皇之推门而入粗暴搜查。 姚蕴拽紧手中的匕首,大感不妙,绝对不可坐以待毙。她又唤来了店家小二,往他手里塞了好些钱财让他帮忙从外头捎带些东西。 店家小伙子收了钱财,记好了要捎带的稀奇古怪的物品,一头雾水地匆匆小跑出了客栈。 虽然是短短的三日时间,姚蕴心底却是万分煎熬僝僽、心神不宁。她呆在这小小客房里捣鼓着手里的东西,双手皆沾染上竹子碎屑,食指和中指亦不慎被铁揪子划破了好几处伤口。 天边微暗,春寒料峭,鸟鸣鸡叫。 姚蕴本就睡得不安稳,翻来覆辙之时就被楼下传来的极其细微的争执声给吵醒了。 她理了理未曾脱下的粗麻布衣袍,紧拽着手中的匕首来到门边侧耳细听。 “上官,小人们确实没瞧见过什么汉人娘子,客栈里头入住的都是清一色的汉子郎君,定然不会有什么娘子单独出行的。” “上官威武,这入住的每一位客官都是小人亲自带着入住的,绝对不会藏着什么娘子女人。” 是客栈掌柜和那位店家小二在楼梯口下处小心翼翼地回话。他们二人半躬着脊背,额间冷汗直渗,语气中都透露着瑟瑟发抖和卑躬屈膝。 上官?他们唤对面之人为上官? 姚蕴眉头微蹙,再小心推开房门略微往前探去,背对她之人玉冠束发,身穿一身浅青色官袍,腰间佩戴鍮石带,竟然是大周的九品官员!看上去似乎还有些眼熟! “这四日以来,客栈入住的住客有多少人?” 那店家小二一向机灵,爽快回应道:“回上官的话,总共有四人,不过都是粗鄙毛糙的汉子,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娘子。” “这四人可有什么古怪之处?”那青袍官员冷声问道。 店家小二身形微震,眼神流转,语气却已不似先前那般欣然畅快:“没、没什么异常,都是寻常的汉人住客。” 那青袍官员猛地挥剑抵住了小兄弟的脖颈,满脸的阴鸷不悦威胁道:“说实话!否则你必死无疑!” 店家小二面色愈发煞白,脚步踉跄好几步,噗通一下跪地求饶,音量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就连二楼的住客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