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位娘子都阴阴郁郁地倚坐在胡椅上,反反复复往姚蕴身上瞅,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她这个幕后主事人身上了。 姚蕴命沛荣和沛颖二人明日正常开门营业,如往常那般热情招待客人。她又附在沛兰耳旁窃窃私语了几句话,沛兰得了示意,笑盈盈地离开了屋子。她自己则是取了丹青颜料,和真娘在书桌前埋头奋笔疾书,不知是在写些什么。 许久之后,三更已过,沛真终于能拉动她上塌而眠。两人半年未见,念念叨叨要说上好些体己话的。 「蕴娘,幸好你回来了,要不然我恐怕是......」 「莫要担心,我一直都在呢。」 「蕴娘啊,你离开凉州时说一定要去长安寻人,可是寻到了?」 软被之下,真娘亲昵地拥着她的手臂,一如当年两人落入青楼备受折辱那般,两人紧紧相拥报团取暖,坚实灼热的熟悉气息让她倍感心安。 「嗯嗯,寻是寻到了,可是没想到竟然如此快又回到了凉州,不过无妨,我已经安排好人手了。」 「我相信你,你一定会寻到真相的。可惜啊,蕴娘你怎么就给那位萧大将军做了个贵妾。我觉得他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你且要留个心眼,莫不要再如从前那般被陆景那混蛋给骗了,甚至还、还被......」她目光炯炯地望向她,满眼皆是担心关切。 「不会的,要不然我也不会答应给他做妾室。你是知道的,萧大将军在西北颇有威名,而且还是我们凉州百姓人人敬仰称赞的大英雄。后来我也有仔细观察过他,虽然他面上凶神恶煞,可是赏罚分明,也不会故意为难无辜之人。因此我才答应嫁给他的。」 「那就好。蕴娘啊,你说淮哥儿能不能顺利练好呀,其实我也不想让他习武弄枪的,可是他却偏偏像极了他阿耶,唉,我真是......」 「莫要想那么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的......」 她闭着眼迷迷糊糊地应着话,想起来明日还要向萧承毓借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来用用才好。 翌日清晨,院子里头响起了噼噼啪啪的刀剑声音。薛淮已经换过一身练功服,手中握着短刀,精神抖擞气势凛凛地练着那萧家兵法的招式。 姚蕴换过一身朴素的白色绫纹小碎花上襟和栗黄色的绢丝齐胸衫裙,最后戴上了帷帽,扮做寻常百姓妇人的模样,跟着真娘出了门。 两人走在热闹的东大街上,商贾游人来来往往买卖易货,车马骈阗,人声鼎沸。 再往前走过一段路,凄凉惨淡的哭喊声和粗鄙不堪的谩骂声钻进了两人的耳朵里,更是吸引了不少八卦路人围观凑热闹。 「哎呀哟喂,这家黑店的胭脂毁了我家娘子那白白嫩嫩的脸蛋呀,如今我家娘子面容破损,可成了鬼见愁了,怎么办呀,怎么办呀......」 一个粗布麻衣的中年郎君蹲坐在铺子门前,摇头晃脑地捂着脸鬼哭狼嚎。 「是啊,是啊,我的好女儿也是,用了这家铺子的胭脂,几日后脸就红肿溃烂了......定是这家胭脂铺子用了什么毒呀......」 「我那还未出嫁的可怜女儿呀,怎么办呀,一定要给个说法的呀,赔钱、赔钱......」 另一边则是一对两鬓斑白的老夫妻如烂泥稀巴烂那般跪在地上,面红耳赤地凄凉哭喊着。 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呐! 三人将铺子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过路的商客游人就算是想进铺子里头瞧一眼,看见门前鬼哭狼嚎的悲惨架势,亦或是被三人时不时拉扯着衣摆袍子,也定然不敢再轻易进到铺子里头了。 两人就在这一家铺子门前停了下来。铺子上方的鎏金牌匾 . 镌刻着苍劲有力的「九万里」三个大字。这名为九万里的铺子便是陇右道最大且最畅销的胭脂铺子了。 此时沛仪和沛荣已在门前迎客,可惜门庭冷落、商客稀少。这两伙人已经在铺子门前胡闹折腾了一个多月,做脸面生意的铺子最怕流言蜚语,近日的生意是越发惨淡凄凉。 真娘拽着她的衣袖猛地一紧,小声道:「就是他们两伙人。起先我主动说请郎中为他们家中娘子医治,医药费都算在我的头上。请好的郎中到了他们宅上,却是推三阻四不得见。十几日前我去县衙报了官,可是那县令明面上说是会好好调查一番,可是我后来再去了县衙两次,那昏庸县令都把我随意搪塞糊弄过去了。」 她愤懑不平地扯了扯秀帕子,愤恨道:「只恨我是一个没有靠山的寡妇娘子,那县令根本就没正眼瞧过我。我还得养活寒山阁的娘子们呀,别无他法,我便主动提出愿意赔钱。可、可是他们竟然狮子大开口,竟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