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再次抬眸时,她只能望见头顶上方小小的一圈迷离暗夜,可惜稍瞬即逝,那唯一的明亮之处随即被盖上了厚重井盖。 原来如此,她被扔下了一口井,是一口浅井,还是一口长满杂草藤枝的陈年枯井! 她四处眺望,四下臀和腿下的杂草藤蔓碎石扎得她微微刺痛。古井里头一片幽黑沉静,空寂无人。 突然之间,西北角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她麻利地取出匕首,小心谨慎地往前走去,大喊道:「是人是鬼?莫要装神弄鬼,快快现身!」 犄角旮旯地方的攀墙藤蔓微微晃动,幽暗深处微微闪着光。难道还真是有鬼? 咦,不太像是鬼的眸子,也不像是烛火的光线,却更像是锦绣衣裙上刺绣纹样的白色缎面光泽。 她徒手扒开密密麻麻的杂草堆,四目相对,大气都不敢出。 角落里竟然还躲藏着六七位娘子! 娘子们发髻凌乱、蓬头垢面的,身上的衣裙皆沾染了灰泥污土。其中一位娘子更是衣衫不整,双眸红肿,像是才刚痛哭过一番。里头还有一位小娘子,看上去不过五岁,此时她正眼巴巴地盯着她。 守在前头的娘子稍微上了年纪,她深吸了口气,张了张干枯破裂的嘴唇,哑声道:「娘子,娘子也是被人从井口扔下来的?」 姚蕴微微颔首,收起了手中匕首,恭敬地施过一礼:「娘子们好,娘子们皆是被客栈的那位小兄弟扔下来的吗?」 中年女子点了点头,目光悲怆,捂着胸口哽咽道:「是、是的,可怜小娘子你还如此年轻,从今往后可能都要倍受折磨了。」 姚蕴唤她们坐下来歇息,先打探清楚目前的情形才是最重要的。 原来这些娘子们也都是随夫君一同入住客栈的。半夜时分,同样是那位天真无邪的小兄弟来寻她们。她们被哄骗着出来,就被推下了这口枯井。 为首的能说上话的是王娘子,她是十日前被推下这口古井的,也是这群娘子之中最先被推下来的。穿着白色缎面衣裙的便是陈娘子,是七八日前被抓来的。一侧哭哭啼啼的卫娘子是六日前来的。那位赵小娘子是前日才来的,听闻是跟随阿耶南下也不幸入了虎口,她懵懵懂懂地望着她,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王娘子,此处可是还有其它出口?」 王娘子用脏兮兮的衣袖抹了把泪,压抑着哭腔道:「有是有,可是我们都出不去呀。方才、方才郑娘子才、才被送了回来。可、可怜人呀!」 此话一出,娘子们皆是胆怯地垂下了头,眼眶猩红,只怕下一次惨遭毒手的就是自己了。 方才那位衣衫凌乱、双眸红肿的娘子便是郑娘子,才惨遭了毒手和凌辱。此时她病恹恹地如死人那般躺在一侧的草席上,哭肿了双眼,缄默不语。…. 姚蕴起身走到她身前,替她拢好散乱不成样子的破旧衣裙,再抬手替她量了量体温,幸好没有着凉风寒。 她抬手摸了摸她眼角的泪水,暖声宽慰道:「你先歇会,最要紧的是要好好活下去。」 那位不过五岁的赵小娘子瞧见她如此举动,连忙小跑过来紧紧拉住她的衣袖,似乎觉得她是值得依赖之人。 「姐、姐姐,你可知道我阿耶何时会来接我?」她天真烂漫地望着她,期盼能够从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姚蕴只觉得被莫名风沙迷了眼睛,眼前模糊红肿。她取了秀帕子替她擦了擦黑乎乎的脸,领着她坐在草席一侧,温声软语地哄着她快快安睡。 此处就是个女干杀拐卖的Y窝子。客栈里的凶犯专门留宿带着娘子的郎君,劫杀了郎君,又将娘子们关在此处。若是起了邪念 . Y思,便随便绑了娘子来寻欢作乐。听闻每隔一段时间,娘子们便会被蒙着脸绑走发卖。 几位娘子相互倚靠着入睡,战战兢兢中又度过了一个凄凉雨夜。 「***们,快起来了,饭菜来了......」 男子粗鲁不堪的嗓音将众人唤醒,娘子们急急忙忙起身理了理衣裙,惊恐万状地往后踉跄了好几步,生怕又要被抓走了。 赵小娘子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眼看就要被那粗鲁大汉给狠狠踩中了。姚蕴来不及抱起她,只能俯下身护住她,可惜后背被人猛踹了几脚,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撕裂揉碎了那般剧痛。 「哼,还想护着别人,先看看自己能不能活命吧......」粗野大汉往旁边啅了一口口水,满脸女干笑,抖着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身后的娘子们一见他离开,蜂拥而上,饿狼捕食那般去抢夺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