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村长陈七两的态度,还算不错,好像没有和稀泥的打算。 陈毅轩就按照陈飞燕先前在他耳边小声说的那样,生气的说道:“村长,这群小子们不干这事儿。大晚上的,堵在咱家门口闹。还往我媳妇儿脸上砸黄泥巴。砸了他们还自称是我们爷爷……” 陈毅轩的爷爷是这一带有名的读书人。 以前可是给很多人启过蒙的。 在这里,但凡是跟他爷爷读过书的,行走在外都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故意把自己身份往上抬上一抬。有些人更是逢人便说,我跟谁谁谁读过书,家师是谁谁谁。 别人一听到他们读过书,家师又是谁,又打听到陈毅轩的爷爷是正儿八经的京城名门之后,个个都会顺势恭维几声。 有人腰包里有钱的,甚至还会有意慷慨解囊,请他们吃吃饭,听他们吹吹牛皮,全当解闷了, 陈七两虽然看不上已经成了破落户的陈毅轩,可是明面上,他作为他爷爷的弟子之一,也必须把尊敬恩师的姿态摆的足足的。 要不然,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了,那些自诩为读书人本质上还是地里刨食的的村夫们,都会说他数典忘祖,不敬师长。 眼前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现在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上门欺负陈毅轩一家,而是有意欺辱他恩师了… 想到这,陈七两就严词厉色的对着大声喝道:“说!!你们有没有说过,你们是你们栓子叔的爷爷?” 陈七两自从接他老爹的班,经常对族人们严词厉色。加上他平日不苟言笑。绝大多数村民们,心里都怕他。 如今这群被麻绳穿捆着的小子们,被村长陈七两这么一吓,没经历过事的当即就哭了出来。 也就那几个年纪大些的,倒是撑住了几分脸面。没哭。 “族长,是、是栓子叔故意欺负咱们,您要给我们做主啊?” 村长陈七两猛地听见一个瘦不拉几的小子,哭出鼻涕泡了,还指责陈毅轩,他当即把眼睛狠狠一瞪,喝骂他了。 “你爹是谁?怎的让你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撒谎污蔑人?我现在问你,你们有没有在你们栓子叔面前自称爷爷?” 见他嘴巴张了张,一脸惊慌。人老成精的村长陈七两,顿时就明白了有这回事。 于是,他转头催促自己的几个儿子,叫他们把族里德高望重的族老们都请过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把手里的拐杖往泥地里重重地一插。他高声吼道:“想不到我们族里今天还出了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本族长今天就开祠堂,给你们上家法!让你们一个个的,长长记性,看你们还敢不敢任意妄为!” 见自个儿族长就这么草草问了几句话,就要给他们开祠堂,上家法,这群十几二十几的小子们彻底懵了。 有些还傻眼的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 以往他们三五成群的,也悄悄欺负过一些人丁不旺的外来户。外来户也上族长家告状,族长对他们也就骂了几顿而已。从来没真的跟他们计较过。 他们被栓子叔绑过来的一路上,还心存侥幸,觉得族长应该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然而现在族长好像要对他们动真家伙了,一个个的,就害怕了起来。 “族长,不是我说的!我没说过给栓子叔当爷爷……,是、是他!他说的!” “啊,对对对,是他说的,狗子说的!!我们没说!” “族长,别动家法啊!……我们都是被冤枉的。我们没说,是狗子他一个人干的!他还往栓子叔媳妇儿身上扔黄泥巴,都是他……” 这十八个小子的领头人彭王八,见一个个的,都拿年纪最小地位最低的兄弟彭狗子顶缸,他忍不住在心里盘算了。 这些没义气的东西,算不上他真正的兄弟。 虽然彭王八对他这些兄弟嫌弃的不行,可他也不敢站出来,替自己堂弟彭狗子辩解。 他要是替他辩解,这些姓王的兄弟肯定会把他供出来。到时候,陈家村的族长肯定不会放过他。说不定还会把他赶出村去。 彭王八磕磕绊绊,活到二十一岁。他早就知道了外面的情况。 没有家族没有村子庇护的人,就是最底层最下等的流民。盛世时,谁都可以欺。 哪怕到了乱世,他这种族人不多的,也只会成为族人多的流民们欺辱的对象。 彭王八现在必须在陈家村待着。 有村长给他家作保,他家才能给张大地主做佃户。 哪怕佃户活的很辛苦,他们至少都是活着的。 他原本以为陈毅轩作为边缘的外来户,自己这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