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气氛低沉而压抑,众人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事情发展到了这地步,已经不是忠勇侯一句全然不知能够解释得清楚的了。 皇帝的目光也变得阴沉起来。 虽然现在还没证据,但是忠勇侯府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八百万两银子,已经是一种证据了。 皇帝对忠勇侯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白璇,空口无凭污蔑忠勇侯,可是要掉脑袋的。”皇帝目光深沉看着白璇,神色冰冷地提醒道。 “臣既然敢揭穿忠勇侯,就不会是空口无凭。” 白璇今日来得匆忙未着官服,一色白衣衬着她莹白肌肤,皎皎如月。 而她冷肃的神情,则如高山之巅千年封冻的冰雪,森森然散发着寒气。 白璇冷笑,“忠勇侯自以为欺上瞒下,天衣无缝,却不知,纸终究包不住火。” “白璇,你!你污蔑……” 忠勇侯看着白璇气定神闲的样,就不禁有些气短。 他甚至不敢怒斥白璇没有证据,因为他特别怕白璇下一刻就能拿出证据。 这妖女太邪门儿了。 “既然不是空口无凭,且说说看你有什么证据?”皇帝冷然道。 白璇回道:“陛下,您可还记得臣在边关带领弟兄们杀入敌军之中烧粮草的事?” “记得。”皇帝神色冷淡道。 托白璇的福,他连那三个山贼的名字都记得了。 “就是那一次,臣带领弟兄们火烧粮草之时,偶然得到了一本账本,上面正好记载着关于边关将士们的军饷支出。” 说着,白璇微微一笑,便当真从袖中拿出一本东西。 众人齐齐看过去,眼睛都直了。 忠勇侯更是心脏狂跳,白璇能有军饷支出的账本? 他不信。 白璇手里捏着账本,神色冷然道:“墉城乃是我大周和魏国交战之时的屯粮之地,位于整个古阳郡的中部,朝廷运往边关的粮草,大多存放于此,便于分发给各地军中,这次边关交战,墉城被魏军占领,墉城县令吴通殉国,但墉城县令吴通所记录的账本,却留在了粮草囤积之地。” 白璇说着,双手举起账本,呈上给皇帝。 鲁公公连忙走下来,捧起账本放到了皇帝面前。 “这个账本里,记录着这些年大周和魏军交战之际,边关将士们实际拿到的军粮和银钱,陛下当时拨了多少银子,多少粮食,均有户部记录在册,和这账本所记内容一对比,便知一直以来负责筹措军粮的忠勇侯从中贪了多少。” 白璇声音朗朗,浑身浩然正气,她目光看向忠勇侯之时,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真是好笑!” 忠勇侯颤抖着嘴唇怒斥一声,满眼讽刺,“随随便便从哪儿捡来一个账本,就想污蔑本侯,这账本,怕是你伪造的吧?” 白璇神色不变她,抬眸看向高位上脸色已是极为难看的皇帝,淡淡道:“陛下先看。” 皇帝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拿起账本来一看,越看越是心惊。 越看越是怒火冲天。 五年前,大周和魏军血战,他好不容易筹措了二百万两银子,最后到了军中,竟然只有四十几万两。 后来,又分别拨了两个五十万两的银钱,这上面记载的,只有十几万两。 其中,还有一次旱灾,一次蝗灾,所记录的灾款也都对不上。 眼看着皇帝面色愈来愈阴沉,忠勇侯坐不住了。 他急道:“陛下,这账本从何而来,又是真是假,需得查一查啊!” 他就不信,吴通作为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墉城县令,会把这些记录下来。 就算真记录下来,吴通已死,也是死无对证。 这账本也就是假的。 皇帝勃然大怒道:“这账本每页都盖着古阳郡地方官,也就是墉城县令吴通的官印,你说是真是假?” 这些年,大周和魏国的战事都集中在古阳郡一带,将士们所用的粮草饷银都是运送到古阳郡的墉城,由古阳郡郡守和墉城县令一起下发。 这账本正是墉城县令吴通所记,这吴通记载这些,显然是为了留下证据,免得将来当了替罪羊。 没想到墉城被魏军攻破,自己也死在了墉城。 白璇正好率兵攻入墉城,火烧魏军粮草,从而得到了这本账本。 忠勇侯满眼惊慌道:“陛下,这不可能啊!” “你好生看看!” 皇帝直接将账本摔了下去,狠狠地砸到了忠勇侯脑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