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停工,工地上空气都好了很多。 孟长青和席蓓、楚沐风三人站在城墙之上,向北方眺望。 看着看着,楚沐风从口袋里摸出肉干吃起来,正待他要收紧袋口时,旁边却多了一只手,“白大人。”孟长青陪笑道:“有得多吗?” 楚沐风把装肉干的袋子给了她,“虽没得多,但孟大人要吃还是有的。” “白大人客气,等什么时候回了京,必加倍还你。”孟长青走到席蓓旁边,“师父,分你一半。” 三人站在城墙上嚼着肉干,咸香的肉味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显得有些突兀。 这片土地,何时才能有余粮来养家畜,这里的百姓,何时才能吃得上这样的肉干? 一墙之隔,一面是篝火缀在夜色之中,一面是无边的漆黑。 孟长青忽然开口,“师父,你往更北边去过吗?” 席蓓说:“当年绞杀燕军,曾跟着他们的残兵一路追过河,河的那边有几个小村落,我只到过那里。” “白大人呢?”孟长青又问。 “孟大人说笑了,下官还是跟着孟大人一同出的京城,到过最北的位置,正是脚下的城墙。” “什么时候咱们能到更北边去看看。” “孟大人是在说驮州?”楚沐风说,“大梁失驮州已近七十年,先皇也曾立志要收回驮州,可惜终未能成功。 十四年前,大梁又失去宁远将军,如今朝廷对战事很是保守。 若想收回驮州,必要有良将出世。” 孟长青说,“良将不是等来的。” 楚沐风问:“孟大人是想做这个良将?” “谁不想做良将?”孟长青反问楚沐风,“白大人不想吗?” 楚沐风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自然想。” “等我北山县富强起来,便是收回驮州最好的踏板。” 营地上,灶房前面的火把多起来,席蓓只朝那边望了一眼就知道放粥了。 “八方!”席蓓冲着远处操练的人影喊道:“替师父去要碗粥!” “哎!” 喝粥是不根据干活多少来排次序的,谁先到谁先喝。 梅子端着自己的大碗,跟着前面两个陌生女人排队,她们组的人都回去了,那么大的坑洞只有她一个人住着。 好在这边人多,外面时时有看守巡逻,她并不觉得害怕。 只是往常围在身边说话的人都走了,难免有些寂寞。 “还是现在这样好,分开干活省得受某些人的白眼。”梅子前面的女人,拍了拍她前面的人,“别想你爹了,现在虽说不能常待在一处,可大家就在这片地上干活,也经常能看到啊。” 说话间,轮到她们进灶房,两人端着粥,在灶房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喝起来。 梅子想着刚才听了一半的话,就跟着坐到了她们身后。 “分开干活我是无所谓,可分开住,还要分这么开,就让人觉得……为什么不能在旁边再挖一个坑呢?做官的总是只想自己方便,百姓如何他们不管。” 梅子听懂了,身后的这两人是北山县的百姓。 但她们怎么还说北山县的县老爷不好呢?梅子真想不通,世上还有比这位县老爷更好的官吗?她这条命都是老爷救回来的。 梅子正要为县老爷辩解时,说话那人已经被捂住嘴,“哎哟,你可小点声吧,万一被官兵听到你议论他,你的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出了灶房,梅子跟她们顺路,又跟着走了一段,听其中一个年轻女子,总是抱怨县官如何严苛,她再也忍不住,快走几步拦在了那两人面前。 “我一直听着你们说话呢,瞧你们是北山县人,怎么老说本县老爷的不是?”梅子说,“你们说的事,我从来没听说过,你们把县老爷想的也太坏了。” “你是什么人?怎么帮官说话?”于星问。 “哎。”旁边的女人拉住于星,“怎么跟你爹一样说话没忌讳。” 她冲梅子赔上笑脸,“这位大姐,她就是一个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你千万别跟她计较,要是有什么不顺眼的,就骂她两句,可别为这点小事,去惊动官兵。” “年纪小也不该善恶不分啊。”梅子说,“要是这样的官还有人说他不好,天底下就再也没有好官了。” 于星低着头,任由面前的人说了一通不敢还嘴。 “好了好了。”旁边的女人拦住越说越起劲的梅子,“大姐,说两句就行了吧,别喊得太大声,把官兵引来咱谁也讨不着好。” “哎大姐,你是哪个县的?”女人拉着梅子边走边岔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