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也像是惨笑。 她缓缓起身,走到黑牙儿身后按住黑牙儿脑袋,轻声道:“我来之前泡了澡,用了最贵的熏香,泡了很久。你……你要是不嫌我脏。” 黑牙儿转过身,略显无奈,“姐,你知道我不知那个意思。” 狐女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脑海之中无数字词穿梭,可能拣出来的却没几个字,所以她最终还是说了句:“我拿得出手的,就是这副肮脏皮相了。你要是嫌脏,就闭着眼,别看。” 黑牙儿愈发无奈,苦笑道:“我真不嫌弃,可我当你是姐姐的。” 狐女忽然哈哈一笑,“你这家伙,想得美啊!逗你玩儿一下,当真了?” 她从袖口取出个百宝囊,轻声道:“呐,送你了。” 说完便背着手,一蹦一跳地往前方跑去。 走出去几十步,她忽然回头,问道:“听说人族对冰清玉洁这四个字看得很重,那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是个干净的人?” 黑牙儿开口道:“我听人说,没有人是真正干净的,但只要心干净了,人就是干净的。” 狐女点了点头,“感觉很有道理,不过我没太懂。” 回到自己屋子里,一面铜镜,里边儿清清楚楚映着一张漂亮脸蛋儿。 笑盈盈的,自言自语:“真好看啊!” 随后,她取出花了半数积蓄买来的药丸子,剩下半数积蓄在一只荷包里。吃下药丸,哼着从前羞于开腔的小曲,今日总算是能自由些了。 只是,声音渐渐小了。 没过多久,正在晾晒衣裳的黑牙儿瞧见了有人扛着个麻袋往后院走,他看了一眼,然后回过了头。 从此以后,这院子里再也没了喜欢穿一身白衣的狐女。 喜穿白衣,是因为她觉得白衣干净。 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黑牙儿姗姗来迟的真心话,而是唯一一个能与她谈心的人,她主动往上凑,人家却不要。 她最后一个念头或许是,下辈子一定要干净点儿。 后来在某个夜晚,黑牙儿拿着荷包,呢喃一句:“下次再见,你肯定很干净,没人比你更干净。” ………… 一艘渡船要在后半夜离开,刘景浊便去北边儿读书人的地盘儿逛了逛,拒妖传第二辑就要面世了。两年,这帮读书人写完了拒妖岛六百年。 刘景浊是来提个醒儿,给忙活着写最近三百年的那个女学子,就她最是跳脱。 自刘景浊登岛以来,只能是人皇,不能单独写刘景浊,也不能写人皇就是刘景浊。 女子板着脸,也很纳闷儿,反正就是不情愿。 刘景浊只得想了个折中法子,到天下再无归墟战场那天,有刘景浊在拒妖岛的一版,先交由栖客山,等到该面世的时候,再发行于天下。 还好是孙犁来了,要不然真过不去。 两人各自提着酒,并肩而行。 刘景浊叹息道:“这丫头,怎么这么执拗?” 孙犁笑道:“你是不知道,扫上山路,现在已经成了栖客山的一种习惯了。你这位扫雪先生,深得学子尊敬。他们上了拒妖岛,知道了扫雪先生原来就是人皇,还做了这么多事情,自然想要维护他们的扫雪先生,想要很早去告诉世人,那些个邸报都是谣言。那丫头找了好几次我,说能不能先把最近一版编撰完毕,率先发行?” 刘景浊无奈摇头,“这不是胡闹吗?” 答案自然是不行,谁都知道不行。 但孙犁也好奇,他轻声问道:“不说拒妖传了,哪怕只让鱼雁楼刊发邸报,你的那些个屎盆子也能拿开,为什么不呢?天下大会之后,凡是如今的顶尖山头,一流二流山头,都知道你就是人皇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刘景浊摇头道:“不是怕人皇身份被人知道,我是不想这么快被洗干净。也不怕告诉你,我现在一身黑全是别人泼的,在洗之前,我自个儿泼几道,以后一起洗嘛!” 孙犁恍然大悟,打趣道:“不会真要去找一帮小姑娘吧?” 刘景浊没好气道:“孙先生终究还是学坏了啊!” 抿了一口酒,刘景浊说道:“大概就是做几件飞扬跋扈不讲道理的事儿,杀几个世人眼中不该杀的人。” 走出门,刘景浊又取出一封信,轻声道:“你回去时,我那大弟子差不多也该完成学业了,帮我把信转交给她。” 孙犁接过信,退后几步,郑重作揖:“刘先生无须远送,夜深了。” 刘景浊都举起手了,又换作揖为抱拳,笑着说道:“孙先生一路走好,夜深人静,天明前奏。”???.BiQuPai. “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