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天黄昏,刘景浊带着白猿出了醒神王朝京城,直往东南去。 那位太子殿下在入夜之后,偷偷摸摸换了衣裳,出了皇宫,进了青楼。 皇帝听到太子又进了青楼,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啊! “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难道朕要把醒神王朝交给这样一个胸无大志的人吗?” 一旁的老太监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结果皇帝转过头,问道:“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已经知道了冯小盈的下落,这些年来一直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装成这副模样。” 噗嗤一声,皇帝皱着眉头看向老太监,后者赶忙止住笑,噤若寒蝉。 皇帝眯眼问道:“你乐什么?” 老太监慌忙下跪,颤颤巍巍开口:“陛下,太子他……没有这么多心眼儿啊!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能不清楚吗?” 老皇帝苦笑一声,叹息道:“要是让他知道了,我们父子必定反目成仇啊!拿太子妃去换三道剑运,是朕辱没了先人。” 他转头看向老太监,沉声道:“可我也没办法啊!是国师逼我的。” 老太监还在跪着,也不敢抬头,只是说道:“陛下一番苦心,老奴看在眼里的。” 皇帝这才有了点儿笑意,开口道:“好在是太孙争气,日后以剑修身份登楼,我醒神王朝,便有机会去奔那个第一去了。” 就在这御书房底下,大约三百丈之深,是一处极其奢华的低下宫殿。 宫殿之中,成群的宫女端着各式各样的天材地宝,整整齐齐站在一排,供一位手持拂尘的女子挑选。 女子挑出来几种仙药,很快便有一碗药汤端了过来。 宫殿深处走出个白衣侍女,她接过汤药,小心翼翼端去里边儿,推开一处房门,端给个一身素衣,脸上都没血色的女子。 “太子妃,今天的药来了,抓紧喝了吧。” 虚弱女子只是点点头,接过碗便将药汤一饮而尽。只是抬手之时,双臂袖子缓缓滑下,露出触目惊心的小臂,满是伤痕。 城中青楼,三个楚衢每次来必点的女子,此时靡靡之音不断,但其实三人手里各忙活各的,而楚衢则端坐桌前,像是在等人。 很快,其中一位女子走到楚衢身边,轻声道:“殿下,刘景浊走了。” 有个青袍人凭空出现,“确实是走了,但速度很慢,至多出去了百里,看样子是要往东南方向去。” 楚衢还是一脸笑盈盈,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青袍人轻声道:“殿下可能高估他了。” 楚衢却摇了摇头,笑道:“未必,去他住过的客栈看了吗?” 此时又有一道青袍身影出现,若是刘景浊在,定然可以认出来,这就是他一路追到桃木山的青袍人。 那人取出一张字条,沉声道:“的确未必,这纸条就放在桌上,只不过凡人瞧不见而已。” 楚衢接过字条看了一眼,哈哈笑了出来。 那字条上面,其实就写了一句话。 “好个用心良苦的父亲。” 收起字条,楚衢轻声道:“走吧,咱们去会一会这位刘山主,还真是个妙人儿。” 青袍人皱起眉头,沉声道:“会不会太冒失了?” 楚衢只说道:“人家在等我,我要是不去,不是瞎耽误这么些年吗?走吧,老十一走,没多少人会注意我的,百里地,对你们来说又不算远。” 刘景浊此时确实才走出百余里,白猿也恢复了真身,并未背剑,剑悬在刘景浊腰间。 再南下七万里,到了却源山去看一眼,就可以北上葬剑城了。 当年就是在那附近,刘景浊与龙丘棠溪被人一剑救了下来,之后又一剑,划伤了二人手掌。头一次重回中土,到了昆仑之后,刘景浊这才知道,原来那道红绳,是自己亲爹牵的。 后来两人与莫问春被逼入绝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活下来。之后刘景浊就觉得,龙丘棠溪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直到在东海,刘景浊去了归墟,龙丘棠溪因为不愿见龙丘阔,好像等了一年。 后来见面,就是在神鹿洲了。 刘景浊从不怀疑那些个前辈说的,他的记忆一定是到了重返登楼那天才可以恢复。 其实这趟南下,刘景浊也是有私心的。 他只是想再走一遍当年走过的路,可越走,心里越愧疚。 白猿扯了扯刘景浊袖子,他这才回神,原来有个人已经站在了不远处。 楚衢冲着刘景浊抱拳,笑道:“刘山主,我来了。” 刘景浊也是一笑。 “果然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