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的家伙托个梦就行了。 等到两人走后,那个一生势力眼至极的中年人,仿佛变了性子一般,没等跑商的年轻人返回,便准备好了一应嫁妆,甚至连说好的三十两银子都不要了,只是叮嘱闺女,说嫁过去后好好过就行了。 回程渡船上,龙丘棠溪曾问,是要吓唬一番,还是要吓唬一番? 老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种爱财却又没本事挣钱的人,最怕吓唬了。 刘景浊只是说,应该不会,他极可能会做一场梦,回头看一看自己这一生。做过的好事儿坏事儿全过一遍,之后再瞧见老了之后孤苦伶仃,唯一的女儿死活不愿再喊一声爹,可能就会有些改变。 之后两人于南山附近下了渡船,各自收起佩剑,换上了寻常衣裳,还买了一驾马车,龙丘棠溪坐在马车之中,刘景浊则是充当车夫。 刘景浊其实不想来的,可龙丘棠溪非要来。 五月开始,景炀不再压下刘景浊那些个荒唐消息,集贤院那帮人,破天荒居然没有人去写什么东西。以前最喜欢见缝插针骂人的地方,像是哑了火一般。 当然了,刊登转载这些邸报消息的山头儿,不在少数,却是唯独附近这座大珀山添油加醋,给那些个邸报批注了些自己的看法。 估计真正写出那些文章的人看了都要傻眼,心说老子当时写的时候,没想这么多啊! 看来,写这些个事儿,喜欢看的人很多,也很挣钱。 夜行赶路,六月初,一场大雨,道路泥泞,所以走的有些慢。 路过一处山村时,马车被个老婆婆拦了下来,说是前方山路陡峭,时有落石,就这么走,太危险了。 两人便只好在老婆婆家中寄宿一夜。 刘景浊隐约瞧见老婆婆屋中挂有一副甲胄,私藏甲胄,在哪朝哪代都是谋逆重罪。只不过,那甲胄早已锈迹斑斑,况且,一旁还挂着个景炀边军的令牌。 次日离去之时,刘景浊对着那副甲胄重重抱拳,只说:“我也曾是景炀边军。” 等马车离开小山村,这座只有十来户人家的山村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当然了,刘景浊与龙丘棠溪是发现不了的。 赶路数天,终于到了那处大珀山附近,刘景浊放了马,重新背好了剑,与龙丘棠溪各自站在云海,朝着那座大珀山砍下几剑。 可怜那位真境山主,都不晓得是得罪了谁,怎的就给人差点儿拆了山头儿? 总不会是那个不出来辟谣,也不现身的刘景浊吧? 御剑落到扶风县,龙丘棠溪板着脸,生气了。要不是刘景浊拉着,她非得真拆了那座大珀山不可。 刘景浊只得笑着说道:“刊登这些个消息的山头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咱们还一家家去找啊?” 龙丘棠溪依旧板着脸,沉声道:“要干啥赶紧的,完事儿了带上豆豆回流离郡,我要看海棠树。” 刘景浊也沉默下来,过了片刻才说道:“去见一位老先生,我差人家一句道歉呢,一起去吧,长大后的刘景浊,带着个这么好看的媳妇儿,总是有面子的。” 龙丘棠溪呸了一声,瞪眼道:“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刘景浊伸手虚划,这不就有了一撇? 结果又兜兜转转去到了一处城外村落,这个村子很大,得有百十户人家。 沿着一条泥泞小路朝前,天微微亮,鸡鸣声四起。 两人老远就瞧见了两道人影,是个五十岁上下老者,带着一身儒衫的年轻人,挨家挨户敲门,然后退回去几步,跪在门外磕个头,等人扶了,才能起,若是门内没人出来,就得一直跪着。 龙丘棠溪疑惑道:“这是做什么?” 刘景浊轻声道:“是谁家老人去世了,得乡里乡亲的,摆酒席什么的。中原这边儿,许多地方都有这个规矩,得挨家挨户去磕头,不能进门,还得人家搀扶才能起身。碰到这种事儿,即便两家不和,也会暂且放下恩怨的,毕竟,死者为大。” 那两道身影转入一处小巷子,刘景浊依旧是朝着前方走去。 可终究还是来晚了,应该去年返乡就来一趟的。 瞧着该是老人去世不久,刚刚装进寿材,家里有人忙前忙后,有人扶着棺材,怔怔出神。 刘景浊叹了一口气,摘下背后长剑递给龙丘棠溪,独自进门,走进去对着实际上只教了自己一天的老先生,弯腰作揖。 他这个生面孔进门,自然有人会问,刘景浊只说,是老先生曾经的学生,差老先生一句道歉。 随后便转身出门。 离开时正好碰见返回的父子二人。 刘景浊便再次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