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褚临沉舍身救她,掉下大桥的画面,在秦舒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立即转开目光,可是一看到窗外的高空,双腿忍不住发软,索性闭上眼睛不敢去看。 见状,褚临沉眸光微动,忍着伤口的疼痛,沉声吩咐,“卫何,把窗帘拉上。” 卫何这时候似乎看出来秦舒恐高,他立即拉上了两边的帘子,直升机后排座椅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可以睁眼了。”褚临沉克制的嗓音低低响起。 秦舒摇摇头,“我……” “没事了。”他淡声道,声音里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 她带着一丝犹豫,迟疑地,缓缓睁开眼睛。 窗户被帘子遮挡住,看不到外面,而驾驶座前面的玻璃,也有高高的椅背挡住。 只要看不到外面的百尺高空,就没那么恐惧了。 她就像在一个盒子里,突然有了安全感。 “秦小姐,现在可以帮褚少处理伤口吗?”卫何询问道。 秦舒轻吁了一口气,神色渐渐恢复淡然,说道:“好。” “没有麻醉,我就直接缝了?”她转向褚临沉,征询他的意思。 “没有麻醉?”卫何激动地开口,担忧地提议道:“褚少,要不还是去医院……” 褚临沉并未看他一眼,紧绷着 唇角,道:“动手吧。” 秦舒感慨于他的爽快,也不扭捏,当即脱了他的上衣,开始处理伤口。 没了衬衣遮挡,现在她看得更加清楚,擦掉多余的血迹后,伤口外翻,有发白迹象,不处理就会坏死溃烂。 同时,在这道伤口的旁边,更贴近心脏的位置,还有一道已经愈合的伤口。 秦舒怔了下,这伤,是当时褚临沉为了救她,被歹徒刺伤的。 从这伤口的痊愈情况,看得出来帮他缝合的医生技术一定很差,居然缝成这个样子。 她在心里摇了摇头,没有吐槽出来,而是拿起了缝合工具,处理起旁边的新伤。 座椅间的空隙小,秦舒为了方便操作,只能蹲着身子贴在他面前。 她手法熟练,下针利落过度那,却又透着一种刺绣似的优雅。 褚临沉一动不动,保持着挺直的姿势,针刺穿皮肉,他硬是一声都没哼出来。 秦舒抬眼看了他一下,佩服之余,没忽略他额角冒出的汗。 “累的话,你可以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你浑身的伤,一时半会儿也处理不完。”她说道。 褚临沉没说话,倒是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的确太累了,这次出行,没料到有人会在他回来的路上设伏,他用了一 天一夜的时间,才甩掉那些人。 遇上秦舒,纯粹意外。 褚临沉只是进入假寐状态,根本睡不着,身体的感知很清晰。 秦舒微凉的指尖掠过他的肌肤,针线穿引的刺痛,以及,她给其他伤口消毒清洗的微痛…… 细细密密,牵动着他的神经。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褚临沉几近麻木,快要真正睡过去时。 秦舒清冷的嗓音响起,“好了。” 她一直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也累得不行,擦了擦额头的汗,准备坐回旁边的位置。 没想到双腿一软,朝前摔去。 褚临沉睁开眼的瞬间,只见秦舒直直地朝自己扑过来。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接她,不等他出手,秦舒先一步做出反应。 两手撑在了他脑袋两边的椅背上,堪堪稳住身体,同时也给两人之间隔开了二十公分的距离。 好险! 秦舒心里吁了口气。 她要是摔在褚临沉身上,刚才自己好不容易处理好的伤口,就要裂开了。 秦舒慢慢地撑着身体,站稳,挪坐到了旁边的椅子里。 直到她坐了回去,褚临沉两条紧绷的胳膊才放松下来。 “褚少,仪式还有二十分钟开始,我们应该赶得上。”坐在后面的卫何抬手看了下表,目光 有些犹疑地看了眼放在一旁的袋子,“衣服……现在换吗?” “换。”褚临沉吐出一个字。 刚才短暂的休息,让他精神恢复了许多。 他转头看了秦舒一眼。 这一眼,透着某种暗示意味。 秦舒扯了扯唇角,说道:“我没兴趣看你换衣服!卫助理,我们换个位置吧。” “好。”卫何连忙同意了。 秦舒挪到后排座位上,卫何上前帮褚临沉换衣服。 听着悉悉索索的布料声响起,秦舒刻意的不去看他们,把头扭到了一边,对上深灰色的帘子。 这道帘子,挡住的是她内心的恐惧。 褚临沉身体不便,换衣服的过程似乎有些漫长。而有帘子的遮挡,秦舒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哪儿了,只知道直升机一直在往前飞。 夕阳染红海平面,一艘巨大的豪华游轮宛如海上的城堡,正拉开繁华的夜幕。 隆重的订婚宴在游轮上举行,距离正式的宴会开始还有五分钟,宾客们早已聚集在甲板上,翘首以盼。 “奇怪,好像没有看到褚少?你们谁见到他了么?” “他可是今天的主角,当然是压轴出场。” “是吗?我怎么听说好像是出事了,今天这订婚宴不会取消吧?” “还有这种事?说 来听听……” 一袭盛装的张雯听到宾客里的议论声,面色难看到了极点,拎着裙摆大步朝船头的客房走去。 推开门,她见王艺琳还坐在化妆镜前,不由道:“女儿啊,急死人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赶紧问问褚少到底什么情况,能不能来?” 王艺琳看着镜子里明艳动人的自己,脸色却冷如寒冰,一只手紧握着手机,咬牙说道:“急有什么用,现在褚少电话根本打不通!” “那怎么办?我刚在外面听人说,褚少可能不来了啊,那今天的订婚宴怎么办?咱们怎么办?”张雯一张脸愁得跟苦瓜似的,在屋子里来回打转。 王艺琳揉了揉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