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陆柚一贯是睡到自然醒的,而且每次还要在床上挣扎一番,与柔软舒适的被窝难舍难分。不过这次比较特殊,他这才刚哼哼了一声,就感觉温度有些不正常,过分清爽了。 陆柚活动一下胳膊,他正抱着什么,并非毛茸茸的玩偶,而是属于人类肌肤的细腻触感,顺手摸了两下,温度比他低一些,难怪在大夏天抱着那么舒服。 等等! 陆柚蓦然睁眼,与另一双凤眼对视。 凤眼的主人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的羞赧,纤长浓密的眼睫颤动两下,“早。” 陆柚慢半拍收回自己正在旁人身体上作乱的手,然后恨铁不成钢地用另一只手拍了一下,眉眼弯弯回了声“早”,心里唾弃自己是个流氓,怎么睡个觉都能把手塞进别人睡衣里? 他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吃了早饭今天就回去了。” 毕竟陆柚是睡到自然醒,那以他懒惰的生物钟起来了,必不可能是吃早饭的点儿,不过陆柚嘛,无论他是什么时候想吃东西,老宅里的阿姨都是会准备的。 陆柚睡的时间久了,脑袋晕乎乎的,又饿得很,搓搓脸和江鹤川坐一起吃饭,结果这才刚吃了两口,陆老爷子以及陆父陆母就前后脚过来了,坐到他们两人对面的位置。 先开口的人是陆母,“陆誉以后和我们陆家没关系了。” 这个处理结果陆柚还算是满意,不过惊讶是少不了的,他视线落在一旁仿佛一夜间苍老几岁的陆老爷子身上,没作声。 不止他知道,整个陆家的人都清楚老爷子有多在意血缘亲情这玩意儿,不然也不能任由支系那边蹦跶那么久,本事没有,却挺会拿辈分压人。陆誉确实做错了事不假,但以陆老爷子的性格,给一顿家法教训也就差不多。 像是为了解答陆柚的疑惑,陆父接着话头往下细说:“陆誉得了怪病,没法治,他将来还想说话,也不乐意治。昨晚我和你妈去和他对峙,本来只是想问问他那么做的原因,结果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陆柚一听到“怪病”两字,表情就僵了。不是,他正吃饭呢,能不能别让他联想到那渗人的虫子? “陆誉之前也做了一些事,这次被揭发出来,但没有证据,就直接问他了,结果他一个字都没否认。当时陆誉很明显是想要说谎,但说到一半就哽住,我听医生说他一说谎,舌头就会疼。” 如果这个时候陆柚抬头,应该会发现他父亲的视线落在了江鹤川身上,但他没有,他正活动嘴巴里的舌头。陆誉可恶,但却让陆柚产生了几分共感,毕竟严格来讲,他对于江鹤川而言也不是多好的东西。 不过也还好,陆誉现在只是被逐出陆家,失去舌头,但性命无虞,比原本的猝死结局强多了……大概。 陆柚一想到嘴巴里有虫子,就觉得毛骨悚然。 他也是有看过一些宿命论或者科幻小说的,在黄杰被处理后,他多少有些担心所谓的未来无法改变,现在算是放下心了。 陆柚往嘴巴里塞了一口三明治。 “陆誉说他现在这样都是江鹤川害的。” “……咳咳!”陆柚呛到了,咳嗽个没完,旁边的江鹤川立刻帮他拍背,还倒了水。 “不过他这是急了乱咬人。” 陆柚喝了口江鹤川喂到嘴边的水,终于停止了咳嗽,小口小口喘着气,原本白糯的脸蛋敷上一层薄粉,像是撒了桃花粉的雪媚娘。他第一次知道他妈还有说话大喘气这个毛病。 此事姑且告一段落,陆柚喝完最后一口粥,就要带着江鹤川离开,结果刚坐进车里,江鹤川就被喊回去了。 陆柚趴在车窗,问他妈有什么事,居然还要和江鹤川单独说。 陆母笑笑,说要嘱托江鹤川好好待自己的宝贝儿子。 陆母嘴角弧度在离开陆柚视野范围后落下,抿着嘴,是从未在陆柚面前表现过的严肃。她站在门后阴影中,唇瓣张了又合,“我并非是想指手画脚,但有些事被旁人知道了会引起麻烦,你应该明白的。这件事就这样了,柚子那边,还麻烦你照顾,他脾气不好,但本性不坏。” …… 陆柚趴在车窗百无聊赖,不知道他妈怎么那么多话跟江鹤川说。 在他打出第一个哈欠时,江鹤川被送了出来,陆母紧随其后,走到陆柚面前,爱怜地揉了揉自家儿子的小卷毛,“别忘记月末体检。” 陆柚被提醒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敷衍点头,“嗯嗯”两声,“我最近没有不舒服。” “那就好。”陆母笑意温和。 * 家宴结束后的几天里,陆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