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刚刚在河对岸作壁上观的另外一支吐蕃军,现在好像刚刚睡醒一样,也开始在河对岸列阵等待,只是不明白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方重勇想了想刚刚发了洪水,流速相当凶猛的甘泉水;又想了想这条在夏天就脾气暴躁的敦煌母亲河,他觉得吐蕃人打过河的可能性非常低。 只要对方主将脑子还正常的话。 “吐蕃军要渡河的话,我们半渡而击就行了,正常情况下,他们不会过河的。” 方重勇看着滚滚流淌,目前水深绝对超过三米的党河河面,摆了摆手,镇定自若的说道。 现在这种情况渡河跟唐军交手,难道不是在主动送人头? 想到这里方重勇差点没笑出声来。 没想到话音刚落,河对岸的吐蕃人,便急急忙忙从大营内搬出很多蒲筏,像是下饺子一样抱着蒲筏就往甘泉水里跳,摆明了是要渡河强攻! “卧槽……” 吐蕃人的狂妄,直接把方重勇给整无语了,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唐代李筌《太白阴经·水战具》曰:“蒲筏,以蒲九尺围,颠倒为束,以十道缚之,似束枪为筏。量长短多少,随蒲之丰俭载人。无蒲用芦苇,法亦如蒲筏。” 敦煌这里有一种特色芦苇,很适合做蒲筏,拿绳子捆几束,抱着就能泅渡了。 沿着河岸,只要不是枯水期,这种惠而不费的植物随处可见,哪里都能采集。吐蕃人当然不会讲客气,于是直接拿来当“造船”的材料,用于大军渡河。 “结阵!” 远处的传令兵大喊道,随即身后鼓手拼命敲鼓。那些正在拿着锯子“清点战果”的唐军,亦是迅速找到自己的马匹,翻身上马,准备冲击那些刚刚上岸的吐蕃人。 “使君,破损的营地乃是绝地,在这里不是很安全,不如退到一旁观战吧。” 张光晟很是机敏的将方重勇那匹小红马牵了过来说道。 “如此也好。” 方重勇没有矫情,直接踩着马镫上马,在张光晟等人的护卫下离开了吐蕃军大营,来到列阵后的唐军队伍后方。 王思礼此时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从容下达军令了。 豆卢军是精锐边军,正规编制,此时便显示出他们令行禁止的本领来。 而本地大户们的人马,王思礼不放心他们打恶仗,命其退回城内。那些人早已拿着战利品退回了敦煌小城,只剩下豆卢军在这里结阵。 “使君请稍后,待某击溃吐蕃军再说。” 王思礼对骑在马上的方重勇从容说道,似乎并不担忧的模样。 “一切就拜托王军使了。” 方重勇没有矫情,老老实实的退到了离战场更远的地方。就算他不能杀敌,也不能拖王思礼的后腿呀! 方衙内很有逼数,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要说运筹帷幄,或许他还有点手段;但说起临阵指挥,突然遇敌之后的操作,实在是差得远,难登大雅之堂,拍马也比不上久经战阵的王思礼。 兵凶战危,还是别上去装逼了,搞不好就会死的。 方重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然后眼睁睁看着泅渡过河的吐蕃人,在立足未稳的情况下,便被冲到河岸边的唐军骑兵,如同宰羊一般的杀掉,毫无怜悯。 这些人一点点奇迹都没创造出来,就直接被碾压了! 这次别说是战斗了,类似打法更像是在送死! 作为敌人的方重勇,在一旁看得都心疼! “不过是一些奴仆兵和庸罢了,如果是桂的话,肯定不会就这么白白送掉。河对岸的吐蕃军主将,刚刚是在试探我们是不是准备充分,这个人是个不顾人命的狠角色啊。” 方重勇身旁的张光晟忍不住开口点评道,说得头头是道。 他是个平日里很注重学习的丘八,志向远大。对于吐蕃人的事情,平日里也多有打听,知道吐蕃人不少内幕。 吐蕃“平民阶层”分为“桂”和“庸”,这两者是吐蕃军队的主力。 但和大唐贞观年间的府兵情况有些类似,那时候的大唐有很多“兵募”,而现在吐蕃军中也存在数量巨大的农奴兵。并且担负后勤和杂兵任务的“庸”,地位比想象中的更加低下。 这些“庸”和农奴兵,经常被当做“耗材”使用,吐蕃军指挥官没有把他们的人命当回事,死光了回去再抽调同类人补充进来。 方重勇忍住内心的不适,看着王思礼从容指挥唐军,调度兵马出击,无奈的叹了口气。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作为策划战斗,指挥战斗的主将,身上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