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倩直接说出了答案。
帅帐内所有人都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熟悉呢,原来早就有人玩过了!
“不止于此。”
方重勇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我刚刚话语里面说的是打算,也就是说,这件事还没发生。仆固怀恩,悄悄写了封密信,送到了圣人手中,并将李国贞等人的计划详细告知。我们这次去灵州,便是去收拾残局的。”
方重勇无奈叹了口气,基哥知道他这个“前任西域经略大使”善于用政治手段处理问题,又能带兵打仗,所以就让他临时改道前往灵州。
否则,从河西那边调兵过去,距离会稍稍近一些,也更方便一些。
只不过李光弼显然没有方重勇这样的政治手腕。
如今的情形,因为那一千二百五十里远的时间差,而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李国贞等人究竟是得手了,还是失手了,又或者压根就临时退缩了没动手?
基哥不知道,方重勇更不知道。但很显然,基哥让银枪孝节军随行,便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番话直接把何昌期、车光倩、封常清等人都给干沉默了!
其实无论朔方军是把回纥人办了,还是办砸了,其实对于银枪孝节军来说,都无所谓。他们就是去收拾局面的,至于局面是好是坏,压根和他们无关。
又不是他们弄成这样的。
但现在这件事只是仆固怀恩在“告密”,事情就有点难办了。
神秘未知,是世间最大的危险。
其次则是知道但却不可控。
不可控意味着风险未知。
该怎么办?
“如果事情还未发生,那么朝廷依照西域经略大使的规格,设立一个朔方经略大使,便可以阻止危机爆发。
当然了,这样依旧无法解决回纥人日益坐大的问题。
如果李国贞等人已经得手了,那么银枪孝节军则要配合,甚至是主导朔方军防务,不得不对回纥人强力打击!
那时候,谁是谁非,事件起因已经不再重要,一切都在把回纥人打趴下以后再谈。
节帅,您是这样意思么?”
车光倩疑惑问道。
“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只是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朝廷任命我为朔方节度使很简单,一纸诏书的事情。但我要夺取李国贞等人的兵权,又谈何容易啊!
圣人认为他们有罪,朔方军上下可不认为他们有罪啊!
朝廷这个时候换帅,要是朔方军哗变怎么办?”
方重勇环顾众人问道。
这是基哥挖的一个大坑。基哥要是有良心,有担当,就应该先派人去朔方军那边下旨。等方重勇到了以后,便可以直接接管兵权。
可是这位天子,并不是这么做的。而是将传旨、接管兵权的事情都交给方重勇去办!
这已经是摆明了不信任朔方军的军政体系可以正常运转。
当然了,基哥此举也是事出有因。
李国贞玩的这一套,等于是从名声上毁掉了当年基哥立下的“盟誓碑”,毁掉了他在铁勒九姓中的名望与地位。这次的事件,虽然是回纥人理亏在先,但是基哥却不会这么认为。
如果你们不买马,那不就没事了么?
这大概是基哥内心无法说出口的真实想法。
直接让银枪孝节军接手,也是因为基哥觉得朔方军有点不听使唤,害怕他们暴走。
“节帅,这次的差事,还真是……”
何昌期一时语塞,居然找不到词来形容这次灵州之行的感受了。包括方重勇在内,在场众人其实都挺无语的。
“节帅,某觉得吧,仆固怀恩此举,未必是他私下里的行为,很可能是李国贞他们要求他这么做的。
朔方军上下也都知道。
此事,恐怕已经办成了。
或许就在此时此刻,杀戮正在进行时。
目前的所有消息,都是为了善后,而非预警。
所以末将以为接管朔方军难度不大,难的是如何应对回纥人的报复。”
封常清忽然慢悠悠的提了一嘴。
“难怪,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方重勇无奈叹了口气,不得不说,封常清还是挺有想法的。
封常清这番话,让他心中最后一个疑虑也消失了。
当二五仔这样的事情风险极大,保密要到连家人都不知道,才算安全。
而送到朝廷的密信,其实压根就谈不上什么保密,高力士随口一说便能将秘密说出去,消息最后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朔方军这边。
到时候朔方军上下会如何看待他这个铁勒九姓出身的胡人?
仆固怀恩这么做岂能善终?
但若此事是李国贞和张齐丘做局,并且事后背锅,揽下责任。
仆固怀恩当“好人”告密,则方便事后与回纥人联络。
大唐与回纥,终究还没有到矛盾激化,以至灭亡对方的地步。
狠狠砍回纥人一刀后,所有的错误都是李国贞与张齐丘二人的,不是圣人的错,不是朝廷的错,也不是仆固怀恩背叛了铁勒九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