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不解风情?
再找牤子哥担水?这法子用过多回了,太勉强,再说,屯里一百双眼睛看着,目的太明显,牤子哥也未必顺从。
白天牤子哥出工,肯定不行,晚上牤子哥回队社里住,一个大姑娘总不能无缘无故追到社里找她吧?成何体统?
思来想去一整天,好不容易琢磨出道道来。
傍晚,四姑娘收工回家,母亲刘淑芬准备的晚饭是高粱米粥和中午吃剩下的两个苞米面饼子,大葱蘸酱,外加一盘芹菜炒粉条。
四姑娘看着仅有的两个苞米面饼子,没好意思下手留起来。
四姑娘家父母住的大屋里墙壁上有一个棚架,棚架上除了摆放着一排酱块,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吃过晚饭,四姑娘不声不响地搬出木凳,两个木凳摞在一起,登上去到棚架上翻东西。
母亲刘淑芬看见了,问道:“你作什么妖?”
“你别管。”
四姑娘把母亲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只见她从棚架上卸下两根长木杆,顺便还从气死猫篓里掏出两把地瓜干揣进兜。
王奎队长从外屋进来,看见四姑娘的举动,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刚想过问,她已经抢在了先头。
“爹,把你的手电筒借我用一用。”四姑娘不直接回答爹的问话。
“那是生产队的手电筒,电池那么贵,你说用就用啊?”王奎队长问,“这么晚了,你神神秘秘地要干啥去?”
“闲着也是闲着,我要去捅家雀儿(麻雀)。”四姑娘说,“队长大人不反对吧,不然我看你拿什么完成任务?”
上级下达的除“四害”任务,每月都要上报,无论春秋冬夏,完不成任务都要受到批评。
不到冬季不是捉麻雀的好季节,但是每家每户都要完成上交麻雀爪和老鼠尾的任务。
这个季节捉麻雀的办法就是编鸟笼诱麻雀,再一个办法就是四姑娘准备的办法,晚上用竿子捅。
屯子里家家户户都是茅草坯房,房脊、房梁,椽头,檩头都是麻雀藏身絮窝之地。
到了晚上,这些地方只要用手电筒一照,两侧用杆子一捅,就会把麻雀捅下来。
王奎队长听说四姑娘要去捅麻雀,训斥道:“都是小孩子把戏,你一个大姑娘凑什么热闹。”
“大姑娘怎么了?有能耐你早生几个儿子,你不没有嘛。”
四姑娘撂下一句噎人的话,从抽屉里拿出手电筒就往外走。
四姑娘的父母已经习惯了她的假小子作风,没拦着她,但心里总觉蹊跷。
四姑娘的弟弟昭强为了方便上中学,住在二姐家,以往都是弟弟放假回家时,小姐俩偶尔做把戏,现在她一个人出去,四姑娘的父母猜测她准是借故找牤子去了。
果然,四姑娘扛着两根木杆,打着手电筒,去了生产队社。
生产队社,牤子刚从家吃完晚饭返回不久,这时候难得清闲,正在和老顽童拿着棍棒捉老鼠。
这两位把屋里的老鼠洞都塞上蒿草,然后点燃用烟熏,一会工夫,就有老鼠拖家带口跑出来逃难。
牤子和老顽童早已封闭了门窗,每人一手提着盏马灯,一手拿着棒子,追得老鼠有空就钻,到头来钻进了陷阱,遭到一顿棍棒。
四姑娘赶到,一开门,无意间的好生之德,正好有四只老鼠仓皇夺命,吓了四姑娘一跳。
“你是耗子搬来的救兵吗?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耗子对你有恩呀?”老顽童半开玩笑地说着四姑娘。
“滚一边去,懒得理你,”四姑娘对牤子说,“牤子哥,吓死我了。”
“赶紧关门,一会儿耗子全让你放跑了。”
牤子头也不抬,只顾追打老鼠。四姑娘从老顽童手中抢过棒子立即参战。她要与牤子联手,再与老鼠大战几百个回合。
生产队社的大屋里烟气弥漫,不断有老鼠从洞里逃出来,而且后逃出来的反而个头偏大。
四姑娘与牤子不离左右,共同对着一个目标,老顽童单独作战。这时候四姑娘的手电筒大显身手,成了搜索雷达。
这老鼠当逃兵是超级高手,只要有遮挡就能成为它逃生的掩体,没有遮挡逼到角落,顺着泥墙能爬上房,那吱吱的叫声若不是求饶就是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