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刘支书和宋连义担心惹火烧身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高老头风风火火地骑着马赶到了。
高老头背着猎枪一出现在生产大队部,把刘支书和民兵连长以及四名基干民兵吓了一跳。
他怎么来了?来者不善。
“您好啊,高团长,这么晚了,您怎么大驾光临,到生产大队来了?”刘支书恭恭敬敬上前迎候。
“你别明知故问,我是为李小子来的,他犯了什么错?你们抓他。”
高老头跳下马,开门见山,说话直截了当。
刘支书和宋连义客客气气接待高老头,宋连义简要地向高老头说明了前后经过,刘支书也不停地解释。
“这算什么错,依我看是你们耳朵有问题,听风便是雨,不分青红皂白,随意对社员群众扣帽子、抓辫子、打棍子,以为自己有权了是吧?别忘了你们的权是为人民服务,不是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
高老头说话毫不客气,说得刘支书和宋连义无言以对,只顾点头说是。
“我给李小子担保,赶紧把李小子放了,若不行,就把我押在你们这儿。”
“高老英雄担保,我们哪敢不放,放,这就放。”刘书记满口答应道,“只是这小子应该接受教育,春耕过后,安排他到生产大队夜校学习。”
“教育学习是你们的事,我只管现在把李小子领回去。”
“没问题,还望高老英雄经常对我们的工作批评指正。”
“要批评指正不如你们把良心摆正,我可不愿意指手画脚。”高老头道,“闲话少说,正事多做,李小子在哪儿,我领他回去。”
就这样,高老头为李刚担保,刘支书和宋连义做个顺水人情,让李刚随高老头回幸福屯。
且说,牤子、小梅、四姑娘和大憨走回屯里的时候,王奎队长和不少社员都聚在小梅家门口等候消息。
没过多久,高老头便从生产大队部把李刚完好无损地带了回来。
王奎队长迎上前踢了李刚一脚,然后对高老头说:“辛苦了,老高,大半夜把你折腾来,都怨这臭小子说话不知好歹。”
高老头对大伙说:“这臭小子还挺聪明,那几个大队民兵拿他还真没办法。”
“你老不出马,臭小子再聪明也是白搭。”王奎说。
牤子问李刚挨没挨打,李刚说:“挨了两耳光外加两脚,没被打得太严重,多亏四姑娘出的主意,不然可就惨了。谢谢四姑娘,谢谢大伙。”
四姑娘这时候有些得意,嘴不饶人说:“活该挨打,谁让你嘴欠,让大伙为你折腾到半夜,你还好意思?”
“我当时只顾为牤子哥高兴了,就喊了那么一句,谁知道让他们上纲上线了。”
李刚向大伙大概讲了一下审问过程,还说有些惋惜,惋惜的是没有去教养,如果去教养,听说是一日三餐,每顿饭都能吃上两个窝头,还有菜汤,比他家伙食强多了。
牤子听李刚有这想法,狠狠地踹了他一脚,骂他不知好歹。
高老头骑马回家了,牤子惩罚李刚跟去牵马送回社里。
经过一番折腾,大伙都很疲惫,各自回家休息,牤子回到社里等李刚把马骑回,倒在大炕上已经后半夜了,却睡意全无。
这时牤子脑海里才翻腾起刚才骑马带着小梅的一幕。
当时自己什么也没想,也没在意两个人骑在一匹马上是什么感觉,现在想想很兴奋,却是过后的浪漫。
小梅何尝不是这样。
她回到自己房间,翻来覆去,哪里睡得下,脑海里全是牤子哥,牤子哥……
牤子哥确实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好人,可是自己这辈子难道就只能和屯里其他妇女一样,不是守着田园下地干活,就是无所事事,洗衣做饭,伺候孩子,过着这种出门是大山,回家守老小的日子?
自己曾经信誓旦旦想做一名好老师,命运为什么非要捉弄人,连这样一个愿望都不给机会?
妈妈让跟她学做裁缝,暂时看来也只能这样,毕竟不用风吹日晒,可是这些天来,帮妈妈做衣服,整天闷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进,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小梅想着想着,脑海里又浮现出和屯里孩子们一起上学和在学校上课教孩子们的情景,不觉中眼泪已经浸湿了枕巾。
这一夜小梅翻来覆去没有睡好,第二天,她勉强爬起来做早饭,然后又和妈妈一起把里外屋收拾干净。
按照惯例,妈妈又要缝制衣服,妈妈手头上有几样活:一套装老衣服和两件小孩上衣。
她要帮着妈妈做些盘纽袢,锁扣眼,可是她今天格外没心情做这些。
小梅若有所思,她心里还在想着牤子哥这个人。
脑海里始终是昨天晚上牤子哥抱她上马,又搂着她骑马的情景。
她知道对于牤子哥她虽然还谈不上爱,但是心里已经有了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