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荷包蛋。
牤子急着回家取工具,叫上大憨,会同护林员抄近路去了北山东面坡。
从这日起,牤子和大憨每天都是不等天放亮就起床,晚上收工以后,也直接奔北山,遇到有月光的夜晚,一干就是半夜。
以往,牤子始终认为眼睛是懒蛋,手是好汉,想不到有些事看上去简单,干起来却十分艰难。
北山东面坡那片山地灌木丛生不说,还遍布柞桦树和椴树棵子,更有采伐过树的树根,而且,黑土层下碎石繁多。
虽然那些灌木多数已被村民砍做柴用,但丛根还在。
按照植树要求,树要横成排竖成趟,远近距离要一致,所以多数树根都无法躲过。
起初,大憨看见那些茂密的树棵,一想到砍下来都可以归自己所有,就兴奋不得了,他挥舞斧头专门砍起树棵来。
牤子尝试刨树坑,却没有一个树坑省事儿。
平日里看似灌木和树棵在土层外明着保持着距离,可是土层下却暗中绵延,盘根错节,勾肩搭背,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根,一镐下去断了这根,刚挖一锹,又冒出了那根。
更可气的是树根环抱着石头,非精雕细琢不成。
眼看着上工时间就到了,牤子直起腰数了数,干了一大早,才挖了五个坑。
按照这样的速度推算,别说一个月挖完坑栽上树,恐怕半年也别想刨完一千个树坑。
植树是有季节性的,错过四、五月份就不能再植树了。
可是,即使他和牤子都耽误出工专门挖坑植树也未必赶在月底前完成任务。
协议签了,怎么办?
牤子感受到了巨大压力,他想起了爹骂他没长脑袋的话,看来不幸被爹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