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去。”
江米夏只跟院子里头闻讯出来的刘氏说自己要去一趟私塾那,便急匆匆往大杨树村去了。
一路到了杨顺德的院子里头。
宋景韫正在院子里头的墙根儿那站着,看见江米夏进了院子,眼圈红了一红,但明显也强忍了不满和委屈,低声喊了一句,“娘子来了。”
江米夏看见宋景韫的脸上有还没有褪去的红印,衣裳也被扯得有些脱了线,显然是劈头盖脸打了一通,还将宋景韫拖拽了出来。
再拉过小赘婿的手看看……
一双手姑且不说是猪蹄,也差不多了,几乎肿成了发面馒头。
“夫子为何要打你?”江米夏拧着眉问。
“到这里上课,夫子读了两句千字文,让所有人跟着背,夫子读了两遍,两遍读下来,有两个字不一样,我问夫子,哪次读的是对的,好跟着背。”
宋景韫低声回答,“结果夫子说他读的两遍都是对的,没有读错过,可我分明听着两次的确有两个字读的不一样,若是学错了,那那两个字就一直是错的了。”
“夫子说我胡搅蛮缠,字都认不全,还说他读错了字,还说我不好好听课,便打了我手掌心,让我站着来听。”
“那两句千字文我读了两遍便背会了,想问问夫子这两句话是何意思,夫子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让我多读多背,背的滚瓜烂熟的,自然也就懂其中的意思了。”
“可我寻思着,这不懂的东西,别说读一百遍了,就算读一千遍,还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就好比给你一捆竹篾子,你再如何的看,自己再如何的去试,若不是有人教,有人给个样品,那也是编不出来竹筐的。”
“于是我便坚持问夫子讨教,夫子有些厌烦,说我聒噪影响其他人听课,便又打了我的手掌心,让我来院子里头站着,我不肯,说若是站在院子里头便听不到夫子讲课了,夫子便将我拖了出来,说若是我再捣乱,便不让我再来读书……”
江米夏听着这些话,眉头重重地拧了起来。
小赘婿记忆力极好,旁人说过的话,说一遍他能差不多完全复述出来,既是他说这杨顺德读错了两个字,那应该就是读错了。
至于讲解释义这件事,身为夫子,教学之时,是要让学生们能够理解文中的意思,而不是单纯的只会背诵。
若是不明白其中的释义,哪怕将这千字文倒背如流,也是毫无用处,顶多是个没有感情的背书机器罢了。
即便科举比现代考试制度更加古板,是有固定结构框架的,但要想在好的结构框架中填充进去合适的内容,让整篇文章精彩纷呈,也是需要注入自己的思维的。
若对文章意思不理解,便无法在被人诟病唾骂的形势科举中脱颖而出。
不得不说,这个杨顺德,已是到了做爷爷的年岁,还是个童生,连秀才都没有考上,不单单是旁人口中的怀才不遇,命途多舛,而是这学习方法压根就不对啊。
江米夏正思索间,杨顺德从屋子里头走了出来。
见江家不是江有成来,而是江米夏来,杨顺德也觉得他们家有些不够重视这件事,满脸不悦,“你家这赘婿,着实是笨的很,教起来也着实费劲,老夫教书这么多年,也着实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学生。”
“你既是这宋景韫家的娘子,便将他领回去,好好教一教什么叫做尊重师长,也学一学什么叫做谦虚好学,断然不能再像他这般,无缘无故质疑夫子,还要埋怨夫子不好好教!”
“夫子说的是,是得领回去好好教一教的。”江米夏点头,“都被打成这样,不还手也就罢了,竟是连跑都不知道跑,实在是愚笨的很,我听夫子的,回去之后,一定仔细教导,下次断然不会再出这样的事情。”
杨顺德原本以为江米夏要说一些“对不住”、“赘婿不懂事”、“下次再也不会了”这等赔不是的话,结果江米夏张口说了这些。
这话的意思是,下回若是再被教训的话,就要跑,或者干脆还手?
“你你你……”杨顺德气得山羊胡子都翘了起来,指着江米夏的手不住颤抖,“你说的这些是什么混账话!”
“如此不通情理,不知晓尊重夫子!这学生我也是教不得了,干脆你直接领走吧!”
“原本也是要领走的。”江米夏冲杨顺德伸了手出来。
“你这又是要做什么?”杨顺德怒道。
“前日刚刚给夫子交的束脩,是一整年的,这上了不过半日,夫子是不是理应将束脩退还一下?”江米夏道,“一年就按三百六十天,这一两五钱的银子,一天合上四文钱,半天就是两文钱,剩下的一两四钱零九十八文钱,先生得如数给了我才行。”
“此外,我家比旁人家多给了一块肉和两包糕点,这原本是因为我家相公要在这里读书所以额外孝敬的,可现在书读不成,这些夫子也得给退回来吧。”
杨顺德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