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公公求情:“这小崽子跟了太后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不留他一条命吧……” 小太监自知误了大事,犯了大错,拿出全部家当,真金白银地求到公公跟前,只求他在太后面前多美言几句,能保住性命就是万幸。 小太后冷笑:“你想让我饶他一命?” “阖宫上下都知道,太后您是最宽厚和善的。” “可以啊。我饶了他,那你替他去死。怎么样?” 孟公公忙磕头:“太后息怒,是奴婢胡言乱语了,奴婢的狗命不值钱,您别为此费心,伤了凤体。” “那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人给办了?” 孟公公知道自己触碰到主子的逆鳞,便再不敢求情,夹着尾巴走了。 去的路上还小声嘀咕:“他娘的,险些把命给丢了。” 小太后的手段毒辣,人尽皆知。 从前有位谏院的侍郎,向先帝参奏过她狐媚祸主。 她怀恨在心,掌权后借机找了个谋反的罪名按在了那位谏官头上,结果将那人满门抄斩,所有男丁一律凌迟。 每人三千刀。 其中还包括一个九岁大的孩子。 总是见惯生死的刽子手都不忍下刀,直说孩子受不住,两三刀下去就疼晕了,请旨给孩子求个恩典。 小太后知道后,却直接下了严旨——必须行刑,一刀也不能少。如果疼晕了,就等人醒过来再割。 于是这三千刀整整刮了三年才算完,孩子生生给折磨没了。 经此一事,再也没人敢公然违抗小太后的命令。 她也更嚣张跋扈起来。 要被杀的小太监也觉得自己冤:“干爹,奴婢跟着西太后八年,鞍前马后地卖命,如今就为个没看好的门子,就要被杀被刮吗?奴婢冤啊!” “兔崽子,看门这么简单的事儿你都办不好,是为无用;口口声声诋毁主子,是为不忠。如此不忠不用之人,留你何用?” “干爹,求你救救我吧。我可是您一首带起来的啊。” 孟公公说:“儿啊,咱们就是主子夹着的一个屁,放不放也由不得自己啊。打响了,招人笑话,打蔫儿了,又熏着人了。 “所以别跟天争,别跟命斗。到了阎王爷跟前,请个愿,下辈子做猫做狗,也别进宫了。” “干爹……” 小太监脖子上的麻绳越勒越紧,他刚开始还扑腾,后来也就慢慢瘫着不动弹了。 …… 宫宴上,海云舒坐于边边角角的末席,刚才的插曲并没给席上的人带来什么影响。 小太后摇着团扇观舞听曲儿,江成璟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旁边的人攀谈着。 李澈呢? 她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心里正犯嘀咕,李澈已经绕到了她的身旁。 他来得有些突然,海云舒还没反应过来。 只见他拿着酒杯:“程夫人,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再认识一下。” 海云舒起身客气道:“见过七皇子,那我先干为敬。” 其实,海云舒戒酒多时,尤其是生过琮儿之后,就更少饮酒了。这次也是看在李澈仗义出手的份儿上,主动表示感谢。 李澈笑如曲水:“程夫人已经先干为敬,到显得我不干不净了。” 她尴尬时,面颊的红色晕到耳根,显得温柔可人。 李澈仰头连饮三杯,杯底倒悬,一滴未洒。 她觉得他没必要这样:“七皇子,可以了。” “程夫人还真是客气,往日他们都是抢着灌我酒,到了你这儿反而劝起来了。” “我……” 他干脆:“听你的,少喝两杯。” 李澈拿酒杯时,袖口不经意间滑落,漏出了手腕上的一枚红色胎记。 海云舒心里一惊。 这个月牙形状的胎记…… 她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腕,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形状。 这是她重生后才独有的印记。 难道李澈也是? 瞬间有万般念头从脑海中闪过。 这是巧合吗? 如果不是,怎会如此相像?如果是的话,他今晚帮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仅仅只是为了帮她圆谎去讨好江成璟吗? 海云舒试探问他:“七皇子,刚才,你为什么帮我?” 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 一个异族皇子在大内皇宫冒着大不韪的风险,去帮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