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她在宫斗中不敢招摇,唯有隐忍。 若是今时今日仍不能随心所欲,那还要这手中权利做什么? 康灵把前尘往事扯了出来:“当初,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使,若没有我,你哪来这滔天的权势?” 江成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冷漠而深邃,仿佛在看世上最无关紧要的事。 他嘴角微扬,似乎在嘲笑什么:“你若有本事,就把我这个摄政王给废了,若没本事,就老老实实做你的太后!” 世人都说江成璟与康太后是表亲,是靠着裙带关系跻身权贵名流。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征战杀伐,阴谋阳谋,那些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他是怎么一个人熬过来的。 有些人,因利而合,因利而散。 注定不能长久。 “江成璟——” 她喊他。 人在爱情面前,很卑微。 无关金钱,无关地位。 她已经伏低做小,把他捧了这么多年。虽然爱他爱得要命,但不代表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康灵心有不甘。 “答应你的,我决不食言。 “可这世上,想让她死的人,多得是。 “我就等着,看着,她报应不爽的那一天!” 应天府衙,暗牢。 几缕残阳被无边的黑暗吞噬,残破的泥墙,刺耳的惨叫,到处充满着压抑。 因是涉及国公府的命案,所以海云舒被单独关在了地下二层的监牢。 这里关押的,都是重犯。 流水的刑拘,一排排挂在墙上,血淋淋地泛着腥臭味。 偏僻的角落里放着一副棺材,木头有些糟了,矮矮的,用来警告那些嘴硬的囚犯——不说实话,就是死路一条。 “怎么样啊海娘子,想通了吗?” 负责审问海云舒的是个小郎官,贼眉鼠眼的,脸上还有个痦子,长着一撮毛。 让人看着直犯恶心。 海云舒之前就听过,应天府有个姓鲍的郎官,相貌丑陋,睚眦必报。 他被康太后一手提拔起来,就是条走狗。 最擅长的就是刑讯逼供,以暴制暴。 只见这位鲍郎官一手喝着酒,一手甩着手里的皮鞭子,不耐烦道:“整整一天了,娘子若再不开口,可就别怪咱们大刑伺候了。” 海云舒不为所动,正色道:“我是官眷,又有诰命在身,你想动刑,也得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他品阶不高,可派头十足。 “呵,不就是东昌侯府吗?这京城侯府、伯府多得能搓一簸箕。 “娘子不用在我这儿耍威风,你就是往日再风光,只要进了这重刑地牢,也得听我的。” 他拿出一道旨意:“看见了吗,太后所下懿旨——海氏问案期间,褫夺诰命,直至证其清白。” 他得意:“也就是说,娘子你现在就是个寻常妇人,我想动你,还不是易如反掌。” 背后靠着小太后这座大山,他自然腰杆硬得很,能在大狱里为所欲为。 “海娘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太后真是好筹谋,连这层都想到了。” 褫夺诰命,是很严重的处罚,小太后这次下狠手了。是想借刀杀人,用鲁家的事把海云舒给解决了。 鲍郎官一挥手。 身后三五个衙役把海云舒五花大绑起来。 固定到一个木架子上,旁边还放着炭火盆,正呲呲地冒着黑烟。 谁也不敢保证,这些酷吏为了拿口供,会做出什么。 “你招还是不招?” 海云舒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鲍大人,你说得那些,我听都没听过,怎么招啊?” “鲁国公现在状告你勾结匪徒,绑架他女儿在前,害死他女儿在后。诉状上写的清清楚楚,府里下人皆是画押作证,你还想装糊涂?” 海云舒反驳:“我一个深宅妇人,从不认识什么匪徒,更谈不上勾结,我也是受害者。” “鲁国公幺女,无故暴毙,你敢说和你没有关系?” “据我所知,鲁姑娘可是自杀,我一没怂恿她自残,二有不在案发现场,何罪之有?” “她身为公府嫡女,好端端的,为何自杀?” “这你应该去问她,问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拿刀子捅的。” 鲍郎官把状纸拍在桌子上:“你休要狡辩。你与鲁姑娘同在灯会被劫,她受尽凌辱,你却毫发未损。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