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闲言碎语,海云舒却听到了心里。 鲁姑娘一直在想办法治眼睛,而且江成璟也对这件事上心。 那天在摄政王府外,鲁若沁和元虚道长的对话,什么“耐心等待”,已经是露出了几丝端倪。 怕是真的在等合适的眼睛出现。 小婵肚子吃得鼓起来:“不管她了,随她要剜谁的眼睛,也碍不着咱们什么事。 “倒是楼上那位郑小公爷,可是个麻烦精。每次都纠缠夫人。” 莺歌宽慰:“今天,摄政王替夫人出了回头,以后那郑小公爷应该也不敢轻易找咱们麻烦了。” 海云舒:“但愿吧。” 又等了一会儿,江成璟才下楼。 但没看到郑小公爷跟出来。 只看到江成璟阴着脸,握起的拳头上,有青紫血印。 他步子一深一浅地迈着,踩得楼梯嘎吱作响。 来到海云舒的桌子旁,坐下。 小婵她们也连忙咽了咽嘴里的吃食,腾开座位,识趣地退到一边。 他脸色不善,让人心有戚戚。 海云舒担心:“你把郑小公爷怎么了?” 江成璟甩甩手腕:“没怎么。” “可是你的手……” “那小畜生不是想喝酒吗?我跟他划划拳。” “……” 这分明就是打得。 光天化日,敢对公侯家的公子动手,也就是这位煞星了。 江成璟:“谁知他这么不经喝,还没划两圈,自己倒了。” 什么酒,能让他轻易倒了? 海云舒已经听到楼上那些跟班的在喊郑小公爷的名字。 ——小公爷,你醒醒啊。 ——小公爷你怎么成这样了,你可不能出事啊。否则国公爷会杀了小人的! 这种劣质的谎言,海云舒也懒得拆穿,只问:“你叫我等你做什么?” 江成璟招呼掌柜的又上了一桌新菜:“没什么,快过年了,一起吃个饭。” “……” 海云舒如果没记错,这已经是今天她被上得第三桌菜了。 纵然御香楼做得是极品珍馐,山珍海味,可她早已酒足饭饱,如今看了,也是半点食欲也没有。 海云舒直言:“都是有家有口的,咱们俩坐一起吃饭,算怎么回事?” 江成璟不以为然:“你是只想跟我偷偷摸摸的好,不想跟我堂堂正正的吃?” 海云舒急得鼻尖冒汗,生怕他声音大了,让爱传闲话的人听了去。 “好了,你快吃吧,别说了。” 他其实也没吃几口。 说:“我明天要去湖广。” “去赈灾?” “嗯。” 最近,文武百官被派去赈灾的不少。 连程子枫的城防营,都调了上千士兵去驻守京畿,维持秩序,生怕灾民逃荒涌入京城,造成暴乱。 江成璟:“上次用你的办法,灾民吃到了九万石粮食。” 他只是陈述事实,并没表明对这件事的态度,是批评还是赞许。 九万石粮,应该能赈济八九成的灾民了,剩下的,既是闹起来,也成不了气候。 海云舒不禁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呢?” 湖广两地地处偏远,再加上洪水泛滥,早已是汪洋一片。 他身为摄政王,不坐在朝堂上安邦定国,倒像个钦差御史,跑到前线体察民情去了。 江成璟有别的考量:“大灾后必有大疫,不去看,不放心。” “嗯。” 他说的轻描淡写,实则用心良苦。 赈灾只是第一步。 失散的民心,冲毁的农田,倒塌的房屋…… 若不实地堪灾,仅凭奏折上的只言片语,恐怕难以对症下药。 从前,只当江成璟是个玩弄权术的佞臣,可真当他认真起来,倒也一本正经。 不禁让人刮目相看。 只是这样折腾一番,肯定没办法在京都过年了。 海云舒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想了想:“开春。” “哦……” 海云舒是知道的。 他跟鲁若沁的婚事,就定在来年开春。 纵使天塌地陷,他也会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吧。 她笑:“挺好的,回来就能当新郎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