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兵荒马乱的,婆母却告诉海云舒两个“消息”,好消息是程子枫还活着,坏消息是他投降了敌军,大损天威,朝廷要一查到底。 程子枫躲在外面不敢回家,海云舒就只好替他瞒着,供他半辈子的衣食无忧。 她还使钱上下打点,求人求佛,卑微至极才把这件事拖成了无头公案。 莺歌还算理智,提醒:“夫人,他们不单想拿你去讨摄政王的人情,似乎还要打孩子的注意。如此处心积虑,可想好怎么应付了吗?” 海云舒嘴角噙一抹笑意:“将计就计。” 莺歌心领神会,回想起白天主子的所作所为,便问:“夫人是怎么知道荆嬷嬷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晚风虽凉,海云舒言语间却透着坚定:“谁让我是当家主母,若没点移山倒海的本事,怎么降得了侯府里这些小鬼儿?” 【4:生子】 八月初九,暴雨如期而至。 算着临盆的日子,关雎阁里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晌午时分海云舒就开始小腹坠痛,双眼发昏,一直折腾到晚上,眼瞅着就要生了。 满屋子女使和稳婆进进出出的忙活,生怕有什么闪失。 小婵更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夫人尽管安心生产,奴婢在这儿看着,就是天塌下来也不会叫一丝风透出去。” 海云舒咬紧手帕,豆大的汗珠浸湿了额发。 莺歌知道她的心思,便俯身在耳边低声安慰:“夫人放心,隔壁院里已经安排了咱们的人,她就是有贼心,也翻不了天。” 南院,白沧斋内。 白师师一早听闻大娘子就要生产的消息,也是下了决心,一连喝了两碗催产药。 那药药性凶猛,她也是疼痛难忍,在床上打滚大喊着“要生了”。 程老夫人得了信儿先去关雎阁瞧了一眼,然后特意赶来白沧斋坐镇,见白师师喊得撕心裂肺。 呵斥道:“你鬼叫什么?非把隔壁院儿的人引来不成。” “老夫人,侯爷怎么还不来,我肚子疼得厉害……怕是要撑不住了……” 程子枫答应过的,她生产当日,无论如何也要陪在她身边。 这个时辰他早该来了,可是却连半个人影也没见到。 程老夫人忙堵她的嘴:“什么侯爷,白小娘你是晕糊涂了吧。” 明知道白师师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当初就不该听儿子的话,把这天大的秘密告诉她。 程子枫毕竟是贪功冒进吃败仗在前,投敌保命在后。 朝廷因此而损兵折将,自然要彻查,若真查到程子枫头上,定了罪,就算他活着回来也得军法处置。 自己没命,还要连累一家。 现在肯定要避避风头,以后的事,再从长计议。 眼下护好侯府子嗣血脉才是头等大事。 白师师这才想起夫君的嘱托,忙改口:“老夫人莫怪罪,是我疼得胡言乱语了……” “哪个女子不是这么疼过来的?偏就你娇弱?” 老夫人平日也瞧不惯白师师那莺莺燕燕的作派,虽说对子枫也算上心,可却哄得他整日厮混,无心前程,一大好儿郎生生给断送了。 若不是为了她这个肚子,早就打发人牙子卖出去。 “关雎阁那边还没生,你再用点劲。” 白师师忍痛道:“就算生了……大娘子那里守的严实,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 “慌什么,我自有法子让她把孩子抱出来。” 老夫人给白师师吃定心丸。 “你只管生,其他的不用操心。将来这孩子有嫡母养着,有侯府的爵位护着,又有富甲一方的外祖做靠山。 “还怕没有前程? “他若得了前程,你这生母还怕没有出头之日吗?” 一番弘论,白师师很是受用。 她咬紧嘴唇,身下更加用力。 她一定要生出个男孩来,要踩在海云舒的身家甚至是整个侯府的招牌往上爬。 成败就在今日。 倾盆大雨浇刷着院落,树叶残花吹散满地,到了夜半三更时分。 “哇——哇——” 关雎阁和白沧斋的婴儿哭声几乎是同时传了出来。 都是男孩。 老夫人大喜过望,命人把孩子抱去寿宁堂相看。 各赏了金镶玉锁,特意嘱咐说:“这双龙戏珠的给嫡子,白鹤展翅的给庶子,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福。” 然后,叫两家嬷嬷再给抱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