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太后一身普通至极的刺绣锦缎衣,款步而入,犹如一位平凡的母亲,一步步走向姬春臼,脸上带着几分哀愁:“你终究是逼反了他!” “我不逼他就不会反吗?” 姬春臼再次喝了一口酒,失笑着摇摇头。 “他不会!” 太后叹了口气,同样席地而坐:“哀家最近仔仔细细研究了一番这个姜家小子,他比你小了近十岁,虽是山贼出身,但本身不是嗜杀成性、桀骜不驯的性子。 无论是在伏龙山,还是后来跑到边陲各府流窜,甚至最后入了帝都,若不是他人苦苦相逼,他绝不会奋起反抗。 这孩子品行还是不错的,你对他好一分,他便会十分回报你,他原本甚至只想做个混吃等死、练练武学的富家公子。 当初你若是以表兄弟、妻舅之礼厚待他,以醇厚仁爱的君主气度重用他,他未尝不会做一个名臣,又哪会有今日之祸呢?” “儿臣不敢苟同!” 姬春臼冷声道:“朕待他不薄,不仅许他高官俸禄、许他军权,还将漂亮的公主妹妹嫁给他,哪里对不起他?” 太后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眼中满满失望之色:“姬春臼,你还是这般死不认输,自以为是,你这么对他心思纯吗?他回京师认祖归宗后,是谁一直在试探他,暗算他?是你! 你小肚鸡肠,枉为人君,哀家知道你忌惮西秦三十万大军,但你可以有无数的怀柔手段,去逐步的瓦解他们,但你偏偏用了最卑鄙、最幼稚的手段,你联合西域十三国偷袭西秦! 如此便也罢了,做便做了,就算背上骂名,你也该趁机令神策、殿前两面夹击,灭了他们,一了百了!但你偏偏优柔寡断,顾及名声,不愿背上骂名,一心做你的万古圣君,给了西秦喘息之机! 这不是做大事的圣主手段,你眼高手低!甚至不如你那死去的父皇!” “不!朕要做明君,朕要做天下共主!” 姬春臼勐的抓住太后的手:“母后,你可知,若不是发生了那么多的巧合,若不是这姜玉卿太妖孽,每次都犹如神助,他早死了!便是他去西秦的第一时间就被十三国王子、公主的伏兵斩杀了! 偏偏他没有!他就像个天选之人,每次都杀不死,母后可敢相信,二十六位地仙和牛帝君、五十多位大尊者也杀他不死?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太后娘娘也有些出神,她也想不太明白,好一会喃喃一叹:“你终归是太心急了!” “妇人之仁!” 姬春臼忽然用力拍打地面,“你可知武道盛世要来了!就在这两三年,届时天地间会发生什么?我大周还能存在吗?朕不仅要做天下共主,还要创立万古仙朝,永世长存,朕要长生,是他!是姜玉卿阻拦了朕的路,朕恨不得马上活剐了他!” “你先别管武道盛世了!你告诉哀家,如今这西秦百万狼子你拿什么去挡?你怎么保住祖宗的江山社稷?你说!” 太后厉声质问。 姬春臼咬牙道:“朕还有四十万天武军,还有十万御林军,天下勤王之师也在路上,朕还有满朝文武!” 太后再次质问:“你有必赢的把握吗?” 姬春臼怔住了,他没有,再次抓住太后的手:“还有各位老王爷、侍仙人、太平宫大长老、还有钦天监大天师、还有红花、神隐、天机的老宗主!” 太后重重甩开他:“姬春臼,不怕实话告诉你,哀家已经派人去通知,你可知这些老仙家怎么说?他们说,天地气运灰暗不明,不便动手,且等雷霆一击,他们倒是等的了,你等的了吗? 亿万百姓等的了吗?就算最终击败了姜玉卿,留给你的是千疮百孔的江山,你不仅做不了圣主,还是大周的昏君!” “朕、朕……还有山上的那些修仙的老祖宗!随便下来一位,也必杀姜玉卿!”姬春臼不服输。 太后悠然一叹:“山在哪里?你找的到吗?你怎知他们是坐化了,还是真的修仙去了?” “那该……如何是好?”姬春臼怔怔出神。 太后看向他,无比疲惫道:“下罪己诏吧,加封姜玉卿为秦国王,许他裂土开国,互为兄弟之邦!” “不可能!” 这句话似乎打破了姬春臼所有的骄傲,不由趴在太后怀中,嚎啕大哭:“母后,不可以,这比杀了儿臣还难受!” 他是真情流露的哭,但绝不是因为姜玉卿,他只是觉得天下之事难为! “儿啊!” 老太后不由拍着他的脑袋,跟着泪流满面。 不知过了多久,老太后终于离开了,她没有逼迫皇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