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个小时不到,她的人生彻底崩塌。
先是被人侵犯,接着是亲生父亲的一个耳光,为她带来了他早已婚内出轨、并且和外面的女人育有一个女儿的残忍真相。
祝星盈只比她小一岁。
对于那个年纪的祝璞玉来说,随便一件事情都足够让她崩溃发疯。
她想要寻求安慰,想要一个人来救她。
可她最爱的人、即将表白的对象,自她出事之后,便失联了。
直到飞机起飞的前一刻,祝璞玉仍然在等他。
她那时候甚至天真地在想:只要廖裕锦跟她道歉,哄一哄她,她就会原谅他的。
她太需要人陪着了,也太需要被他爱了。
但退一万步的假设都没有成立。
飞机冲破云霄的时候,祝璞玉对这个世界恨意达到了极致。
她看着窗外厚重的云层,发下毒誓:
她一定会卷土重来、夺回一切;
今时今日她所遭受的精神摧残、羞辱和被亲人爱人同时抛弃的滋味,她一定要让祝家人一一品尝,特别是祝方诚的宝贝女儿,祝星盈。
她还发过第二个誓:
她会用余生去恨廖裕锦,至死都不会原谅他,也不会再相信男人嘴里的任何一句话。
后来她在波士顿打工,因为签证过期东躲西.藏的时候,就是凭借着对他们的恨坚持下去的。
如今她真的重新回到了北城,所有计划都在一步步进行,祝星盈心仪的男人被她抢了,母亲的嫁妆在一件件找回来,墨家庄园也回归到她名下。
祝方诚在恒通渐渐失权,整个祝家被她搅得翻天覆地。
祝璞玉尝到了报复的快感,可她心中的恨并没有因此抵消。
她还是很恨他们。
恨祝家的一切,也恨廖裕锦。
如果此生不见也罢了,但得知廖裕锦和江佩矜结婚的时间之后,她真的没办法不恨。
可过了八年,祝璞玉的思想已经比当年成熟了太多。
她很清楚自己其实并没有资格要求廖裕锦为她做什么,也很清楚男人嘴里的话信不得。
比起她这种“不干净”、被家里赶出去的人,出身不凡且受宠的江佩矜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她无数次这样告诉过自己,也多次在廖裕锦面前重复过这个论调。
但没办法,该恨还是恨。
廖裕锦越纠缠,她就越恨。
祝璞玉以为,以她现在的心理素质和抗压能力,她的精神世界不会再有第二次的崩塌。
没想到第二次来得这么快。
抬起头来憋了很久,但眼泪最后还是顺着眼睑流到了耳朵里。
周清梵抽了一张纸巾给祝璞玉擦眼泪。
尤杏在一旁轻轻握住了祝璞玉的手。
她们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话安慰她,在情绪最激烈的时候,所有言语的安慰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何况,那些所谓的大道理,人人都懂。
正是因为知道却做不到才会痛苦。
客厅的沉默是被祝璞玉的手机铃声打断的。
尤杏替她拿过了手机,看到屏幕上“温敬斯”三个字之后,试探性地问她:“愿,要接么?”
祝璞玉也看见了来电显示。
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接过手机,按下绿色按钮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听筒里,温敬斯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磁性动人:“在家么?”
祝璞玉:“嗯,你呢?”
祝璞玉的声音掩饰得很好,周清梵和尤杏坐在她身边都听不出端倪,电话那端的温敬斯就更不可能觉察到了。
温敬斯:“在酒店,刚从医院回来不久,洗个澡就想给你打电话了。”
他说完之后,跟了三个字:“想你了。”
祝璞玉“唔”了一声,顺势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温敬斯沉默了几秒,“可能还得几天,我尽快吧。”
祝璞玉:“意思就是短时间内回不来呗。”
温敬斯:“……”
祝璞玉:“不意外,好不容易才把你拐过去,黎蕤哪舍得放你回来。”
她拿出态度阴阳了几句,听起来像是因为吃醋闹别扭的,“不跟你说了,我去吃饭了,再见。”
没等温敬斯回复,祝璞玉便挂了电话。
将手机扔到一旁的同时,她刚刚装出来轻松面具瞬间也被丢弃,嘴角的弧度消失殆尽。
“我要见廖裕锦。”沉默片刻后,祝璞玉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周清梵:“什么时候?”
尤杏:“在哪里见?现在江佩矜住院,廖裕锦如果走开,她肯定会怀疑——”
祝璞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腕:“明天我去医院换药。”
周清梵和尤杏秒懂了祝璞玉的意思。
在医院见面,确实比在别的地方见面更安全,就算真的被温家的人看见了,也不会被怀疑。
祝璞玉侧目看周清梵:“你有洛邢的联系方式吧?发我一下。”
周清梵:“洛邢?”
尤杏醍醐灌顶:“靠,难怪前几天碰上的时候,洛邢阴阳怪气的。”
那次周清梵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