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阳兵眼睛一眯,带上两三分的笑意:“晓丫头,你让我壮大北境,可来日若北境收服北国联盟,发兵南下,岂不成了一大祸患?而你,就是那祸患之因!” 这话可就有意思了。 苏晓淡淡一笑,放下筷子夹着的还剩下八成大的羊肉,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也露出几分锐气来:“世伯不愧是镇北侯,看似粗犷,但能在北方镇守,心智与实力缺一不可,只可惜废帝疑心太重,多年有意打压,反而让世伯少了几分魄力,多了许多小心翼翼。” 这话一出来,众人都呆住。 明明方才还有说有笑,怎么现在就剑拔弩张了? 听听苏晓说的这些话,可是没怎么给寒阳兵留颜面的啊。 寒阳兵唇线紧绷,看上去有些怒意。 苏晓不急不缓,喝了一口茶,接着道:“然而有意思的是,历来帝王多刚愎,但也不是没有心胸开阔的大才,季修弘年纪是小,身边却有周无遇和楼奇那样的人物帮扶,在尘王的谋略之下,奸佞臣子又发落殆尽,朝中新人辈出,在此等环境之重,北越自会生出百年难得一遇的新气象,这个幼年帝王,长成之后必定深不可测,可 要想长到那般年纪,也是要有真本事的。” 她又举杯,轻笑道:“寒氏一族世代骁勇,世伯谨守家规,不忘初心,更是豪情万丈,若有不臣之心,不必等到将来,若季修弘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得,那他也不配为帝!” 道理很简单,纵使为人臣子,只要是为着大义,一心向民,哪怕有一日反了,那就是帝王之过。 季修弘自己就是个例。 而帝王之尊,不懂知人善用,或是看到臣子掌权便疑窦丛生,想着的是设法压制暗除,而非用心降服同心向道,那还当什么皇帝啊? 废帝,不也是活生生摆在眼前的么? “哈哈哈!”寒阳兵仰头大笑,抬手指着苏晓,看着很放肆,实际上远比之前更亲近,喝了酒道:“你,不愧是尘王妃!” 苏晓腼腆地勾唇,把空茶杯放了回去。 这些猜忌之语,她才不怕。 说到底,寒阳兵也是摸不大准季衍尘的打算,和小皇帝的才干,这才有心试探而已。 那她给一剂强心针又何妨? 众人又执起筷子,就是寒刈,一颗心也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寒阳兵把家中这么多血气方刚的儿子,和北境这些 傲骨铮铮的铁血男儿们收拾地服服帖帖,脾气可实在说不上好。 倒是苏晓,看似柔弱,实则内心傲气又坚定,无惧无畏的,居然又轻而易举的把寒阳兵给收服了…… 不愧是让寒舒云‘晓晓’长、‘晓晓’短的人。 “诶!”寒阳兵又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盯着苏晓:“你说你这么个人,怎么就便宜了季衍尘那小子?若是来给我寒家当儿媳妇,那我寒氏定当……诶哟!” 话说到一半,被寒夫人用力拧了一下。 这些夸赞的话语,苏晓也不是头一次听了,埋头专心吃肉,对于老两口的互动没多大兴趣。 这不纯纯让她吃狗粮呢嘛? 见她没注意,寒夫人的手劲越来越用力,还瞪了寒阳兵好几眼。 寒阳兵刚要辩驳,想着这次他帮了季衍尘不少忙,说季衍尘一句‘小子’也不打紧。 可紧接着,寒夫人却拼命打着眼色…… 看过去才发现,寒刈正盯着苏晓喝闷酒。 他老脸一抖,顿时惊了。 之前还在想,这臭小子怎么忽然这么高瞻远瞩,还设法把苏晓这么一尊正在孕中的大佛请回来了,原来竟是存了这个心思? 但 这事恐怕不容易啊,天下谁不知道苏晓和季衍尘伉俪情深? 私心里,寒阳兵是希望寒刈能成功的,不仅仅因为苏晓的名声在外,更因为寒刈是他的儿子。 那么多个孩子,大些的,到了寒刈这个年纪早已成家,孩子都有了。 就只有这个老四,无心成家,成了他一块心病。 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居然还嫁人了…… 寒阳兵心里又不舒坦起来,也喝了一大杯闷酒。 但是再看苏晓费力吃肉的样子,心里忽然一阵猛跳。 怀着身孕还非要跑这么远,听苏晓先前的话头,也是要留在北境多呆一阵的。 季衍尘身在南方,和苏晓许久未见。 再加上最近传出来的风言风语,说什么季衍尘有了个新欢,还是个也会医术的。 其实苏晓和寒刈之间也传出了不少闲话,这些天相处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