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元月也是一头雾水,和青黛匆匆赶来,却只看到苏晓已经抱着被子睡着了,只是那睡姿和眉头,实在不大好看。 元月松了口气,无奈笑道:“想是王爷做了什么,让王妃生气了吧,既然还能睡着,定是无虞的。” “或许是吧,但王妃方才气成那样,奴婢看着实在心惊。”青黛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放下茶盘,又帮苏晓把被子好生盖上。 元月本想帮把手,可青黛手脚利落又细致,神色也是满脸的敬畏与诚心,不免暗暗笑了笑。 说起来,楼府那边的主子把她们教出来,倒还真没有品性不佳的。 除了她们,也就差那一个了…… “姐姐回去睡吧,这里我守着就好。”出了门,青黛乖巧地歪头笑了笑。 “辛苦你了,等王爷回来就不必守着了。”元月叮嘱一声。 青黛爽朗一笑:“不打紧,王妃事情少,也就是睡前和起身需要人伺候,平日都是元月姐姐和寻谷姐姐跟着,且只要王爷回来,另有暗卫在附近守着,无需咱们伺候。寒统领也是这样,多了人伺候反倒不习惯,奴婢和白薇都应付得来。” “好。”元月点点头:“ 王妃是个实心的人,你们忠心,待她好,她心里都会记着,不会亏待你们。” “正是呢。”青黛展颜一笑。 和当初在沧州看到其他府里的主子比起来,王妃已经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了。 从不磋磨下来,也不喜欢立规矩,不管有没有旁人,吃个点心喝到了好茶,都会叫上她们一起。 也就是不爱理家,也不喜欢梳妆打扮,让她们有些头痛罢了。 放了东西回来,本想蹲在外间守着,没想到季衍尘竟紧绷着脸回来了。 “王爷。” “王妃睡了?”季衍尘的声音有些沉。 青黛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细细品味着季衍尘的情绪:“是,王妃睡前在生气。” “生气?”季衍尘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似是无奈:“知道了,退下吧。” “是。”青黛躬身后退,关门之时,飞快地看了季衍尘一眼,确定季衍尘脸上只有愁闷,没有恼怒,这才安心退下。 只要不会对王妃撒气就好,其他的,她们当下人的也管不着。 屋子里,苏晓做梦都还在咬牙。 季衍尘静静看着,脑子里萦绕着明辉太后似笑似疯说的那些话。 “本不是这世上的, 来了这里,被你捡着了,竟还改了你的命数,是你的气运!” “你管她是哪儿来的呢?对你真心不就得了?” “庸人自扰,情之一字,非当事人不能断,你堂堂尘王殿下,竟沦落到要来问我?” “莫再问了,得了她是你的造化,能不能拢住她是你的本事,问什么问?问神仙,难道神仙还能替你?” “快快滚出去,有这个闲工夫,不如赶紧搞事情,搞完了把我接出这个鬼地方,弄他七八.九十个花样美男,老娘要开荤!” “对了,你们到底怎么回来的?她医术高明,该不会还会做什么假死药吧?倒是给老娘来一颗!” “混蛋玩意儿,老娘当初白养活你那几年了!?” “诶,像是比我命好些的……” 这些狂悖疯魔之言,说话时的神色,和苏晓真的好生相似。 当初在葛家村,犹记得,还是苏晓刚刚转变性子的时候,偶尔嘟嘟囔囔的叫着自己想发财,然后游山玩水包小白脸。 要么就是熟睡之时,浑浑噩噩叫着‘爸、妈’。 他那时候总是惊愕,被苏晓叫出来的称呼,究竟是什么人? 还有,苏晓对苏家毫无亲情眷恋, 于申氏,于楼氏,也像是旁观者怜悯般的打抱不平,而非自己深入骨血的恨。 她不懂规矩,却懂得人情世故。 她凡事怕麻烦,却并非十指不沾阳春水。 她什么都不会,却突兀地成了名震天下的‘神医姑娘’。 她拿出来的,是这世间根本就没有的制药方子,是从未入药过的稀奇药材,是无人听闻过的食谱药膳…… 就连她那医药箱子里躺着的,也是她亲自画就得小刀和镊子。 更别提什么戏文、说书的故事。 神仙教的? 这世上若有神明,百姓为何苦? “本不是这世上的?”他轻轻抚过苏晓的面颊,呢喃自语:“那你是哪儿的?” “谁碰我……”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