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皇后看向微笑弧度极其完满的太后,又看了看眸光温和的皇帝。 “皇上,昨儿臣妾陪伴太后,跟太后说,就算尘王离京数月,性情也不会大改的,偏生太后还不肯信,如今且看见了?分明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快人快语,性格直爽!” 皇后说得宜喜宜笑,从始至终,那布满了掐丝细金密旨流苏的凤冠,居然分毫未动。 苏晓有些赞叹地睁大眼,这份仪态,也是绝了。 说的话像是妇人在拉家常,可是腔调和端庄都摆在那儿,平白又多了几分威仪,令人不敢轻觑。 “哈哈哈!”皇帝龙颜大悦,看向季衍尘的目光满是欣赏,再看苏晓,也一个劲地点头:“太后是担心朕的弟弟,受尽风霜苦楚,以至于郁郁寡欢,朕倒是深知尘王的性子,从来坚韧不拔,又不拘小节,怎会因为这么点波折就一蹶不振?” 这话说的,仿佛季衍尘所遭受过的磨难,和皇家没有任何关联,甚至还为季衍尘各种心疼。 苏晓暗暗勾唇,所以说,成大事者,大多都能屈能伸,看看皇帝,就知道果然如此。 真能演! 季衍尘没理会,倒是太 后,干干地笑了两声。 “尘王,回京已有数日,在王府过得还习惯么?”皇帝极尽仁爱:“你当初是受了不少伤的,如今可都养好了?朕命人送去许多进补之物,你能用则用,务求尽快把身子养好!” “说的是,身子是最要紧的,朝政之事,既然都已经回来了,慢慢上手便是。”太后微微笑着,慢条斯理地开口:“你成婚的时日也不短了,又与尘王妃情深,还是尽早要个孩子,也好叫哀家含饴弄孙。” 季衍尘嗤笑:“太后的孙子死了几个,今晨才刚死了四皇子……不对,他明日死,若本王生下的孩子也被太后疼过,岂不是也活不长?” 本就寂静的大厅,瞬时被数不清的不安所笼罩。 尘王这话…… 嘶! 就是苏晓和寒舒云,也有些惊愕地对视了一眼。 季衍尘是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再做了? “直到你对哀家有怨!”太后倒也不气恼,只是长叹出声:“当年你母妃重病而亡,你小小年纪,求到哀家跟前,想让哀家为你母妃寻得太医,自那之后,你便对哀家怀恨在心,觉得是哀家不尽心,但你心里有气,也不 必诅咒自己的孩儿,何苦来?” 太后说完,忧忧愁愁地看向苏晓:“尘王妃,你也算哀家的儿媳了,你说哀家说得对不对?” 苏晓嘴角一抽,这么快就点到她头上来了? 不等她答言,季衍尘冷声道:“宫宴就宫宴,抓着本王的王妃多什么嘴?” 眼神冰冷,倒没有盯着太后不放,直直盯着皇帝。 皇帝再能装,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见状,皇后连忙又道:“尘王把弟媳看得也太紧了些,太后也不过是和弟媳闲话几句,又不会吃了她,不必如此紧张的。” 苏晓脑子里飞快转了两圈,印象之中,季衍尘和太后似乎一直不和,而且也从来不给颜面。 皇家看在季衍尘军功赫赫的份上,倒也从不因此责怪。 “皇嫂说笑了。”苏晓识时务的很,皇后口口声声称呼她为‘弟媳’,那她就称一声‘皇嫂’。 而后,她仰头看着太后,表情和语气都十分恭敬,挑不出错来:“太后娘娘,臣妾敢问一句,当年王爷求太后请太医,可请了么?” 亲亲和和的语调,乖巧顺从的表情,全然就是在轻声细语关怀着一个老人家的模 样。 太后舒了口气,这尘王妃还算懂事,知道给她台阶下,便也抿了抿唇:“自然请了。” “那,治了么?”苏晓还是那副神态。 “治了。”太后一脸遗憾:“只可惜……” 太后就此打住,苏晓扬唇一笑,一并抬高了声调:“那就不奇怪了,太后娘娘请的人医术不精,拖累母妃,难怪王爷怀恨在心,换做臣妾,恐怕也会如此。” 众人一惊,全都不敢置信地看向苏晓,连季衍尘也是如此。 她这是在……护着他? 苏晓又恭敬垂首:“太后娘娘勿见怪,同王爷一样,臣妾也是失去了母亲的人,午夜梦回之际,臣妾也在恼恨,为何当初母亲难产血崩,苏承嗣一个当夫君的,却不能找到能治活臣妾母亲的人?难产是险,可臣妾便能治好,天下大夫何其多,北越王朝卧虎藏龙,能救活母亲的大有人在,可见,并非大夫无能,而是苏承嗣不尽心。” 她就这么低着头,微微恭着背,语调也谦和恭顺,可是说出来的话,就